叶尘连退三步,脸色有些发白。
魏妍的脸色变得古怪无比,却并不是笑话叶尘的身躯孱弱。
原来,这牌匾中蕴含了炫阳天宗当代掌门道无涯的一丝剑意,即使不是剑修,也可从中参悟一二,只是根据个人的资质,沉浸其中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叶尘居然连一瞬间也参悟不了。
这得多差的资质?
虽然心中对师门没有怀疑,也从心中认定这个气场强大面容淡定的修士便是自己日后的师尊,但她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这样的资质,真的有资格教她吗?
她殊不知,换做叶尘本体前来,或许真有可能从中领悟一套直指神通的剑法。
但这具身体,真元自发运转,干扰不得,神魂消失不复存在,想要参悟与修炼都是不得。
呼!
叶尘吐出一口浊气,也没管身后魏妍脸色,径直推开有些破落的柴门。
伴随着嘎吱嘎吱宛如昏鸦临死的惨叫声,柴门应声而破。
却是叶尘力气太大,不小心将柴门拆了下来。
魏妍:“……”
叶尘也没有想到,当下便走了进去,想要将柴门修好。
这一步迈出,便如同换了个天地。
从山下看着落魄,此地却也不小,比叶尘在外门的住宅,还要大上不少。
有正房七间,中间有一条走廊穿插而过,西厢另外还有三间客房。
院子的东南角,有着一颗柳树,枝叶枯黄,似乎已经死去,树根之上,却有着一捧残雪。
庭中西南角有一口水井,水井旁一口水缸,缸中有两口红鲤鱼你争我夺,互相咬着尾巴。
井水透明,两口红鲤鱼来回游动,奇异地没有动起一丝涟漪,仿佛在空中游水一般。
而撑起院子的四根大红柱子也是斑驳,上面红漆掉落,跌落在走廊里,形成了宛如鲜血干涸后的痕迹。
走廊之上挂着诸多的壁画,不过大多数也脱落了下来,显得破旧不堪。
壁画一共九幅。
前面几幅已经完全掉落,这第六幅图案,也模糊不清,只依稀分辨出是一件洞穿空中楼阁的壁画,可惜脱落了一半,剑断裂了开来,楼阁也只剩一片残骸。
这第七幅图案,是一座埋在地底的倒金字塔,此刻也灰败了起来,似乎不久就要脱落。
“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长老,四师伯来了,我去迎接!”
叶尘见那壁画隐隐有所感悟,正要看后面两幅图,却听得屋内诵读声猛地停下,而后一魁梧壮汉从屋内冲出,面带喜色双手印出道道尺痕冲了出来。
“师伯!师伯!你终于来了!”那莽汉脸带笑容,三步两步冲了过来,竟然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赫然是牛三刀。
其身后,一个身穿藏青色儒袍中年长须男子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好你个小子,其实就是想要逃脱修行是吧!休想!便是你四师伯来了也无用,在你师父入门之前,你就得听我的管教……给我回去背书!”
“咦……”牛三刀面露苦色,显然不想背书,眼睛滴溜溜一转,忽而笑道:“长老,你看四师伯将院子柴门弄垮了,我需得先行修门才是,马上便要冬日,这柴门可不能不修!”
那中年长须男子哼了哼,没有作声,显然默认了他的行为,而后又看了看叶尘,道:“浑然璞玉,不坏不坏,既然进来了,就先拜师吧,小妍啊,你且先行休息,待你师尊拜师之后,便来收你为徒。”
说着,便为叶尘引路。
叶尘眼神闪烁,倒也大大方方前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知你有诸多疑惑,但一切,留待你拜师之后再说。”中年长须男子也没带叶尘去哪里,三步两步走到院子中间,道:
“我们这一脉,并无规矩,也没有任何的繁琐礼仪,只是如今咱们师尊离开了此方世界去巡游,不知何年才回归,我代师收徒,你就在这院中,对着天地一拜即可。”
叶尘问道:“为何笃定我会拜师?”
“就凭恩同再造。”中年长须男子神色也肃穆了起来。
感受着来自浑身上下蓬勃的力量,叶尘沉默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整理衣衫,神色肃穆地对天地行了一拜。
唯天上之明月,与山间之清风,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一拜倒也拜得。
行完一礼,他脸色有些疑惑:“如此便可?”
据他所知,越是古老的传承,繁文缛节越多,这对天地一拜便算入门,显得多少有些不够郑重。
“我们这一脉,不拜众生,不拜先贤,亦不拜仙佛,也就这大道,值得一拜,除此之外,便是师徒相见,稽首也足够了。”
叶尘闻言,倒也觉得颇合心意,便对着长须中年男子稽首道:“师兄。”
“叫我长老即可,亦或者叫我道号空门鬼也可。”长老哈哈一笑,“现在,论到你为自己取道号了,我之一脉,道号都是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