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粗使太监气喘吁吁的到了储秀宫门前,就见六名秀女,一名管事姑姑,几名打杂小太监在宫门口迎着,跪地请安。
几名秀女跑的也是不轻,纤恩头发都掉下一缕来,当着颙琰的面,也不敢收拾,只能任由鬓发在空中凌乱。
颙琰扫了一眼,宛瑶圆滚滚的身子,在六名秀女里头格外扎眼,颙琰急切的想知道,宛瑶吃亏没有,还没下轿撵,就高高在上的说道:“抬起头来。”
宛瑶一点儿也不想抬头,心里暗骂,颙琰是不是傻,刚刚还跟她玩过家家,穿着侍卫的服饰,展现他的宽腰窄臀呢,这会儿就以皇上的身份,急吼吼的喊了人来,有意思吗?
宛瑶再不乐意,还是得听从圣意,抬起头来,看向颙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还真是不怕了,一呢,是婉太妃刚刚喊她“格格”了,二呢,是颙琰不会承认自己脑子被驴踢了的。
颙琰看着这六个人,目光锁定在宛瑶面上,就见宛瑶小小的包子脸,圆鼓鼓的,半点不怕人的盯着他瞧,其他五位秀女就不好说了,每个人都是上了妆的,这么着急的从宁寿宫跑过来,花了妆面的,鬓发散乱的,总之,这六个人看起来,就唯独宛瑶看着特别清纯,不做作,干净清爽,把颙琰沿路急寻过来的燥热都压下去了。
颙琰看到宛瑶好好的,头发没散,面容还白皙的跟馒头皮似的,衣衫的盘扣也扣的死死的,不像是见过德麟的样子。
颙琰松了口气,然后听到一行十几个人高呼万岁,颙琰差点儿没从轿撵上跌下来。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挡脸也来不及了。
颙琰也不叫起,一挥衣袖:“摆驾干清宫。”
鄂罗哩惊掉了下巴,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听差了,这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轿撵还没撂下来呢,就走了?
鄂罗哩怀疑的看向颙琰,就见颙琰撇过脸去,一副生怕被人瞧见的样子,狠瞪了眼鄂罗哩,压低声音说道:“还不走?”
鄂罗哩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让轿撵掉头,往干清宫去,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这回可好了,扮家家的游戏玩不成了。
宛瑶在心底里骂了一声“神经病”,今个儿规矩没怎么学,穿着花盆底好一通跑,脚心疼的钻心了都。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颙琰以后再穿着侍卫服饰跑来装模作样,也不知道是蒙谁呢,打量谁瞧不出来他不是侍卫是的,哪家的侍卫能随便乱跑啊,打不死你。
这一通折腾,也提醒了婉太妃,宛瑶这样的,不必她费心,若是惹了颙琰,她也落个没趣,反正顺其自然,宛瑶也不会留在宫里,她答应伊尔根觉罗氏的事情做到了就好,至于其他的,只要宛瑶出了宫,伊尔根觉罗氏这个郡王福晋,自有应对之法。
三日已过,宛瑶又回了凤光室,冉鸢也不再难为宛瑶用膳,储秀宫上下一片祥和,只等着最后颙琰亲阅,该封嫔的封嫔,该卷铺盖的卷铺盖。
当然,卷铺盖的只有宛瑶一个人而已,凑数的纤恩会唱戏,凝碧是真人不露像,那天一通跑,才知道,凝碧是汗出则体香,而且是清雅的兰花香气,这样的香美人,没道理不留在宫里给皇上享用……
宛瑶心里有那么点点的不舒服,但很快就被宫里的吃食压下去了,经过德麟一事后,她愈发的谨记,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五日后颙琰亲阅,卷铺盖走人就好……
第28章
这一夜,宫里并不太平。
坤宁宫的皇后喜塔腊氏听闻皇上去了储秀宫,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银耳莲子羹推翻在紫檀木小几上,娇喝道:“就这么等不及了吗?说,皇上是去见了储秀宫的哪个贱蹄子!”
大宫女瑞芯低垂着眉眼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似乎是兴之所至,过去瞧一瞧,连储秀宫的宫门都没进,听说六名秀女从婉太妃那赶过来,个个形容狼狈,许是皇上看不上眼,竟是一句话未说的,就走了。”
皇后听得此言,怒气消减了些,但仍是说道:“一个个狐媚样子,没个省心的,还没留牌子,就上蹿下跳的。”
瑞芯不敢言语,却也不敢让这样的话,传到外头去,亲自挽了袖子,将紫檀木小几上的银耳莲子羹收拾了。
承干宫中,贵妃冬晴听得大宫女瑞春回禀,鎏金嵌碧玺护甲高高扬起,落在身边的大迎枕上,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去瞧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