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与容嬷嬷在廊下站着,容嬷嬷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鹿茸汤,问花嬷嬷:“你说我还送进去吗?”
花嬷嬷迟疑了片刻说道:“要不,别介了吧,我瞧着这架势,这小打小闹的能闹腾一晚上,咱小主受不住,一个德麟贝勒的由头就够了,等下回,没得玩了,再上这个。”
容嬷嬷深以为然,看着这盏汤,郁闷道:“可惜了这好东西了。”
宛瑶与颙琰终归是闹了大半晚上,到最后,早忘了德麟是谁了。
颙琰要上朝的时候,宛瑶从脚到头发丝,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颙琰精神抖索的,温声与宛瑶说道:“朕会与鄂罗哩说,让他往坤宁宫跑一趟,你今个儿好好歇着,不用去请安了。”
宛瑶倒是不想惹皇后那个醋坛子,奈何身子不争气,根本爬不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醋坛子还是酱坛子她都顾不上了。
“起身后,要记着给朕做荷包,不许偷懒。”颙琰看着宛瑶软乎乎的模样,恨不能把她揣怀里,带上朝。
宛瑶嘴一嘟,翻过身去,气得不得了,合着她牟足了力气,折腾这大半夜,都白费了,颙琰还要跟她翻后账,早知道不如躺平装死好了。
颙琰宠溺的捋了捋宛瑶乌黑的发丝,心里虽舍不得,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坏了规矩,把宛瑶推到风口浪尖上:“朕……这几日该是不会过来,等朕下次来,荷包该是就做好了,有事,让豌豆和绿豆给你跑腿,自己别吃了亏。”
颙琰拍了拍宛瑶的后背,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
宛瑶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翻来覆去的换着睡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最后索性翻身坐起来,沐浴更衣完毕,让容嬷嬷煮一碗酸辣粉,要够酸够辣才行。
容嬷嬷几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明知道酸辣粉味道重了伤脾胃,也不敢劝,宛瑶呼噜呼噜的吃了一大碗,抹了嘴,又睡去了。
翊坤宫是安生了,但敬事房的册子到了坤宁宫,皇后喜塔腊氏头一个受不住,“啪”的一声合了册子道:“皇上自打登基,愈发的没个正形,先是连着听了多天的戏,如今秀女才入宫,竟是什么模样都能入了皇上的眼了。”
莹嫔端着红釉牡丹茶盏,妩媚一笑:“说起来,也是这个纯贵人本事,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才出了慎刑司,就因受了那么点委屈,去了翊坤宫住着,起先嫔妾还想着,贵妃娘娘也是奇怪,好端端的,针对一个胖格格做什么,没想到,贵妃是暗地里得了消息了。”
皇后喜塔腊氏仍旧是有些不信,冷冰冰的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看上了纯贵人?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这话可就错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顺治爷那会儿宠爱董鄂氏的时候,谁都说董鄂氏是个得不了长久的,后来呢?这皇上喜欢什么人,谁说的准呢。”
莹嫔略带嘲讽,论姿色,她是宫里的头一个,可皇上自打登了基,再没往她宫里去,这次着实是婉太妃坑了她,若是皇上就此不再理会她,她这辈子都只是个嫔位了。
皇后仍旧是有些不大相信,抚了抚耳边的红玛瑙坠子,若有所思。
莹嫔明眸微转,笑盈盈说道:“听说昨个儿贵妃娘娘抱着三阿哥往毓庆宫去了,到底是借着小孩子好说话,若是嫔妾的六公主还在,即便是个公主,也能得皇上几分怜惜,皇上就算一个月不见嫔妾,总想要见公主的。”
莹嫔说完,站起身来,似是有些哀怨,道了个万福,出了坤宁宫。
莹嫔才上了轿撵,就见四公主雯静穿着花盆底,“哒哒哒”的往翊坤宫方向去了,莹嫔勾了勾唇角,娇艳一笑,怪不得婉太妃选了她,这皇后着实是沉不住气,不过两句话,就听信了去。
莹嫔妩媚的冲着大宫女瑞锦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去宁寿宫说一声,告诉婉太妃,雯静公主往翊坤宫去了,让她老人家不必忧心。”
瑞锦温声应下,恭送了莹嫔后,方才往宁寿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