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伯钦有许多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沉默半晌,却道:“那晚,我是要放你离开的。”
楚姮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蔺伯钦苦笑,道:“我自诩从不违背三纲五常,但却因为你,煎熬许久。为官多年,我从未枉法徇私,奉行居之无倦,行之以忠,是为政之基,为官之德。可这些……在即便已经知道你是玉璇玑,我仍将其背弃。顾景同和杨腊胡裕他们计划将你放走,你可知,我也曾如此想过?!”
“但我却见你和顾景同拉扯……”他想到那日心境,疲惫的闭了闭眼:“这些不提也罢,到底是我错怪了你。”
谁又知道,朝廷会下发骗人的海捕文书?杀人无数的玉璇玑只是凭空捏造?谁又知道,他会和她纠葛不清。
说来说去,红尘万丈,都是命中注定。
楚姮心头一震,心底有些惶然。
但她仍是气愤难休,冷然道:“时过境迁,你想怎么编造都随便了。”
蔺伯钦嘴角泛起苦涩:“你知我从不说谎。”
楚姮无言以对。
夜风无声,玉兰花排空破绽,月光清冷冷的落了一地,仿佛揉碎了白纱,点缀在夜幕摇曳轻晃。
“你和陈俞安的婚事……”
“不劳你操心。”楚姮挑眉,漂亮的眸子在他一如既往清俊的脸上转了一圈,“陈俞安乃太师之子,自是与本宫门当户对。当初本宫少不更事,才会离宫出走,如今想来,却是愧对了父皇母后的一番良苦用心。”
她话音甫落,让蔺伯钦脸色骤变。
他强压心头将要肆虐的情绪,上前两步,与楚姮靠的极近,忍声道:“公主说这番话,可是戏言?”
蔺伯钦本就比楚姮高过一头,如今挨的近了,楚姮不禁后退半步,撞的玉兰花枝簌簌发响。
她扬起脸,目光倔强的与蔺伯钦对视:“本宫嫁入陈府是迟早的事,蒙骗你作何?”
蔺伯钦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喑哑:“那公主可知,你那番话,好比利刃,在剜微臣的心?”
他的眼睛有些赤红,楚姮从未见过他这样,想到曾经,心底一烫。
可她越难过,嘴上也就越不留情:“……与本宫何干?”
“如何与你无干?”蔺伯钦被她这幅冷淡的态度惹恼,竟是再忍不住,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仍旧是他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带着一丝甜腻。
就像他们相处过无数缱绻万千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