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天气,已经进入深冬,冷是肯定的,但这时的冷却不同于以往,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我吐出一口气,手已经探向书包袋里。
此时,我只想骂娘。
自己分明是个招灾体质,前世是个平凡人生,今生自从修道开始,到哪哪就有事。比如这条道,虽然此处以前确实曾经死过人,但是村民们走得也多了,我前世更是有段时间天天走,也没出过事,今天不过就是跟戚宝宝去趟她家,就出事了。
天眼所到之处,那是浓得发黑的煞气,比起在校长家所见到的,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蒋校长家是因为风水格局不对所发生的地煞之气互动,也因为风水格局形成的时间尚短,磁场变动引发的阴煞不多,只也是薄薄的一层灰色煞气。
但这里却不同了。那浓得发黑发臭的阴煞之气,已经将汽车团团围困,不但如此,阴煞之中还滚有死气,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死气,这是从鬼门中涌现出来的,一个地方死气多了,慢慢的就会转变成绝地。
阴煞虽然可怕,但不会被人体吸收,只有在长年累月的影响下,才会慢慢浸入体表,除此之外除非修道之人作法引动阴煞进体。这个事情,我就曾经干过,那场私人赌石会,我就引动过阴煞惩治过打劫我的人。
而死气就不同了。死气是人死亡之后,尸体被地表运动之后,没有完全吸收,然后逸出来飘散在空气中,里面有尸气弥漫。尸气一接触到人体,就如蚂蚁见到了蜂蜜,想着法儿往人体的毛孔内钻。
尸气比死气更加可怕,而往往死气中就会夹杂着尸气,两者相辅相成,缺一而不成立。
很多葬在凶地的坟墓,在风水格局的运动下,地表发生着改变,就会涌现出大量的死气尸气,这里面陪葬的物品,也都会笼罩上一层尸气。当这种陪葬品被盗墓贼盗出,一旦被人买去或贴身而戴或藏于家中,都会沾染尸气,最后横生事端。如果此类墓葬中或有凶灵,那后果更加严重,血光之灾都是这样生成的。
闲话少说,扯回正题。
此时,我已经胆战心惊地望车外那滚动着的煞气死气,心里不只一次地暗骂老天。幸好这段时间我的画符水平有待提高,已经能画二级c类符咒破邪符。等级虽不高,对付一般的地煞阴煞足以,便是有怨灵凶灵出没,这符对付起来也毫无压力。
“怎么回事,感觉越来越冷了。”戚宝宝嘟囔一声。
“在前面小箱子里有件棉衣,宝宝你快穿上。”
戚宝宝打着寒颤,颤抖着打开小箱子拿出衣服穿上,却依然冷得发抖,她的声音里带了丝哭腔:“爸爸,还是冷。”
戚爸爸也是没办法,嘴里安慰着戚宝宝,油门大开,只想着能快点回到家里。
此时,浓雾越来越厉害,有如实质,连肉眼的戚爸爸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他说:“怎么起雾了?”
我已经拿着破邪符打在了车窗外,心里默念:浩然正气,助我神威,破邪去煞,急急如律令。
符顿时化为一道肉眼不见的薄光,打在了窗外,那浓黑的雾煞像被油煎一般,翻滚了起来。
我的动作做的很隐秘,也是怕引起旁人的注意,毕竟这辆车上还有一位公职人员,而且还是个一身正气的军人。
正在这时,旁边的少年身子突然动了动,抬眉看了我一眼,便又保持了那个动作,刚才的表情动作似乎错觉一般。
我心里一怔,被发现了?
怪异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的异样,也吃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过就算发现了又怎样,我既然吃了这碗饭,以后还是要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有外公和师兄在,也翻不出什么事来。
人有靠山,百事莫怕。我的心定了定,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黑雾还在翻滚,符箓化成的浩然正气,乃是至阳之物,打在至阴之煞上,冲突起来自是厉害。至于最后谁胜谁输,这就要看我的功力如何了。
“奇怪,有点暖和起来。刚才是车载暖气坏了?”戚爸爸嘀咕着。
阴煞尖啸着,浓雾化开,又急速合拢,慢慢地开始会聚成一张鬼脸。那鬼脸之可怕,眼睛突出,血盆大嘴大张着,从嘴角处涎出一股血注,看着吓人。
“爸爸,那个是什么?”戚宝宝发现了窗外黑雾的变化,“是……是鬼脸……哇!”
戚爸爸也发现了这一异相,毕竟是军人,dang教育那么多年,一直标榜无神论者,又怎么会被这个现象吓到。安慰道:“别怕,这只是起雾后被车灯折射后的照影,看着像鬼影,其实不是。宝宝要是怕,闭上眼睛。”
我轻叹一声,从屋里拿出几个木牌,是桃木制品,上面有我初学符箓时刻制的平安符。当时我没有玉石,就用桃木代替,当时学着刻制符箓,做了很多试验品,现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桃木去邪,虽然这平安符很粗糙,但是符箓的效果是一样的。有这平安符牌在,能阻挡住外邪的入侵,让头脑清醒。阴煞死气入侵,会侵占大脑波,让人产生幻觉,那个鬼脸便是阴煞作用的结果。
“戚叔叔,宝宝,把这个戴上吧。”
戚爸爸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见这木牌好像也没有什么,就是上面的花纹有点怪。他说:“不用,你留着便是。”
戚宝宝却是早就将木牌收在了手上,左右上下翻看着,说:“童真,你这木牌哪来的?做得真粗糙,我家里有几个好看的牌子,做工好,就是贵点,等下回家我送你一个。”
我扁扁嘴,轻咳一声:“这个不是买的,是我自己雕刻的。这个戴上有好处,戚叔叔还有宝宝,你们快戴上吧。”
戚爸爸本想拒绝,但又怕伤了我的心,说:“那我收下了。”随手就放进了上衣口袋里,也没当一回事。
戚宝宝一听是我亲手刻的,惊奇地喊:“童真你能做木牌?你好棒啊,那我要收起来,谁也不给,爸妈问我,我也不给。”她喜滋滋地收了起来,木牌上系有我编的符结,她高兴地把木牌挂在了脖子上。
此时,戚宝宝倒是忘记了刚才鬼脸给她的惊吓,只是不停的把木牌扯出来看了又看,呵呵呵的傻笑。
这时,旁边那个少年终于开口了:“我的呢?”
我瞄了他一眼,原来不是木桩子啊,能动能说啊?嘴里却说:“你一直不说话,以为你不需要呢。”
“我要。”少年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
我扯了扯嘴角,倒也不心疼一个木牌,就是看不得他这样像个木桩子的模样,就是想逗逗他。
“你要,我就得给吗?”
“呃!”少年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水滴样的玉坠子,“换。”
真是惜字如金,那次在赌石上说了那么多字的话,真是不容易。我也不逗他了,将木牌扔给他,也没有拿他的玉坠子。
他却伸着拿玉坠子的手不缩回,持意要我收下,“换的。”
“这木牌是我做的,送你了,不要你的玉坠子。”
少年却抓住我的左手,将玉坠子放到了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