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我反而心里有些害怕和警惕,于是我用手捂着嘴,凑到大毛耳边对他说,你当时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也是如此吗?大毛也低声说是的,只不过今天比那天还要更加安静,因为当天除了王承干和他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人,那些人都是那个幕后神秘人的下属。一个个穿得整整齐齐,但都不说不笑,似乎是受到了严格的命令一样。我又问大毛,那你还能够想得起你当时和你师父住的那间屋子吗?大毛说当然想得起,但是好像不是在这半段,得往前走才行。
于是我和大毛开始往长街的方向走,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更加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于是我走路的时候,也就没有刻意地减轻脚步,因为就算是被人发现,大概也不会问我,把我当做一个寻常的买卖人罢了。
于是这一路走过去,大毛就跟我说,这里每到晚上天黑,就点上了许多灯笼和蜡烛,街道两边全都是买卖人。我低头一看,整个街道空空荡荡,看上去甚至是破破烂烂,只有那因为被许多人走过的青石板路还亮闪闪的之外,还有在路边随处可见的香头和烟蒂。从这些东西的新旧程度不难断定,这里昨晚还刚刚开过市。而让我有些不解的是,这里的房子都是一些破烂不堪的危房,一般来讲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刻意去关闭门窗的,但是这一路走过去。我看到的几乎每一间屋子,要么就关着窗户,窗户上还钉上了木板或者糊上了报纸,而门也大多都掩蔽着,就好像是有谁专门把这里的门统统关上了一样。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多年以来的职业习惯让我会很容易在一个地方察觉到它的与众不同之处。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明明是个市场却大白天清清静静,这无论如何在我看来都是一种不正常的表现,我甚至察觉到这里的墙壁和地面之间。大多布满了爬山虎和地衣,这说明此地是一个阴湿之地,才会生长这些东西,也就意味着这里的阴气会相对比较重,也更加容易被聚集。
又走了一段之后。大毛轻声对我说,你小心了,看见前面站着的那个人了吗?我说我看见了,因为在距离我差不多三十多米之外的一个道边小屋门口,正有个身穿中山装,站得笔直的人守在门口。大毛说,那个屋子就是当初软禁我和我师父的地方,但是门口那个人我却没有见过,但是看这样子,那屋里似乎也是关了别人。或许也是天眼或者阴阳眼的师傅。这家伙在这儿把门呢。
而在我看到那个笔挺站立的男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还是因为我和大毛的到来有些警觉,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意味着这样的事情他早已见过。或许在几天之前,他就曾经见过有人白天到这里来,以为也是来摆摊做生意的人罢了。而从他那笔直的站姿来看,此人一定是受到过一些训练,才能够在没人监督的时候依旧站得这么挺拔,加上之前大毛和柳师傅都在不同的情况下透露出,此人的背后雇佣者,应该是一个有着军方背景的人,那么这个家伙大概也是军人出身。可是从他的头发来看,属于中发,比大毛的头发还要长差不多一寸。中国的军人是不允许留这样的头发的,说明这家伙以前是军人,但是已经离开了部队。
我自问如果跟兵蛋子打架是没有胜算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惹事。反而一副泰然自若地从他的身边经过,不仅如此,我还刻意地让他察觉到我在看他。因为他既然可以有怀疑,我凭什么不能怀疑?而且在看他的时候,我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当初关押大毛和王承干的那个屋子。外形上和其他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道门看上去更加新一些,而门上还挂了一把锁。
这样说来,现在这间屋子里也是关了其他人,正在遭遇当初王承干和大毛遭遇的同样的事情。大毛一直眼望着前方,如果我也这么做的话,大概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于是我故意看着那个人。并上下打量,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心里还是砰砰乱跳。
很快我们就走得距离那个男人稍远了一些,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此刻那家伙一定还在盯着我和大毛看。大毛这个时候跟我说,山空哥。这个地方差不多就是这个鬼市的中段了,从我们刚才走过来的地方算起,这条长街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半。我轻轻抬头,因为道路两边都是房屋的关系,我其实是看不见屋子后边的环境的,但是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许多从房子后面高高冒起来的竹子,绿色的竹子在天空的映衬下,出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豁口,就好像我们正在走的这条路一样。我问大毛,咱们要一直走完这条路吗?走完了又该怎么办?大毛说,不走完,待会儿看到那个房子的门是开着的,咱们钻进去躲起来就行了。
我心想着也是唯一的办法,只是继续走下去却发现那些房屋的门窗却都清一色的关闭着。但是都不像先前那个男人站立的那间房屋一样还挂了锁。于是我扯了扯大毛的衣袖,就朝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走了过去,打算就这么钻进去得了,反正门是虚掩着的,也不必非得找个大大开着门的屋子。
可是当我们推开门走进去。然后我立刻关上了门,正在庆幸总算是找到躲藏的地方了,这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来我屋里干什么?这地方有人了,没看到门头上的鸡毛吗?
这声音夹杂着一股比较浓重的川北口音,因为川东川南的人说话是没有翘舌音的,但是这个人的翘舌音却非常重。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加上这个地方本身就从最初开始给了我一个阴森恐怖的感觉,所以当这句话传来的时候,我狠狠地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到我的挎包里去摸出了我的弯刀来,这把刀上除了有先前的几任苗巫的头发之外,还多了一缕花白的头发,那是我的第二个民间师父秦不空的头发,这是一个传统。也是一种纪念,自从他死后,每次我使用这把弯刀,都给了我的心理以足够的力量。
可是当我摸出刀来的时候,那个黑暗中冷冰冰的声音却说道,呦呵,动刀子是吧?你以为我没刀子呢?你闯到我的地方来还敢跟我拔刀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必自讨苦吃。于是我压低声音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人,这里冷冷清清的,我们只当这房子都是荒废的,所以才冒失闯了进来,得罪了。我们这就离开。
由于刚才从户外进入黑漆漆的屋内,所以一时眼睛难以适应,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说话间,眼睛似乎渐渐习惯了黑暗,我也能够看到屋子里的一些轮廓。其实说不上是屋子,就是四面墙的中间地面上,有一块不知道是布还是席子的东西,上面有一个盘着腿黑漆漆的人影。
我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却没有将我的弯刀收起,毕竟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肯放我们离开,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只见那个原本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影站了起来,然后哧啦一声,他点亮了火柴,随后点起了蜡烛。接着那个人手里抓着蜡烛,走到我们跟前,我这才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头发有些长,衣衫褴褛,发迹线上还缠着一根编成辫子状的五彩绳,个头不算很高,但皮肤看上去却紧实黝黑,唇上和下巴上都有胡子,耳朵上套着一个看上去像是耳环的东西。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许是看我还抓着刀的关系,他也没有离我很近。然后他冲着我扬了扬下巴说,小娃娃,新来的吧?懂规矩吗?
第八章 .羌人甲玛
规矩当然要有,只是这地方有什么规矩,我实在是没摸透。被这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人这么一语道破,我也觉得有些尴尬,抓着刀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究竟是放回去还是继续抓着,而就在昨晚犹豫不决的时候,大毛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对我说,山空哥,不挣扎了,这屋子里全都是鬼。
大毛是年轻一辈里杰出的天眼师父,来到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比我还要更加警惕。开了天眼的人是不会在意屋里到底是亮还是暗,他们能够看到的视野,远非我这样的凡胎肉眼能看到的。所以他进屋之后,或许和我一样没能够看清那个在地上打坐的人,但是大毛一定看到了这屋子里的鬼魂。
直到大毛这么说,我才下意识地用鼻子用力呼吸嗅了嗅,发现这屋里除了那种老旧木料石块的粉尘味之外,的确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臭鸡蛋味。于是我就放下了手里的弯刀,对着那个手握蜡烛的中年人说,这位师傅,是在抱歉,我们的确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果冲撞了您,还希望念在我们年轻无知,多多包涵。
众所周知,我原本不是一个会这样子说话的人,但是这些年以来,我却好似经历了几十载的风风雨雨一样,说话也开始变得老气了许多。那人见我认真道歉,于是就越过我的身边,走到门口,将刚刚被我和大毛关上的那扇老木门重新打开一条缝,然后指了指挂在门头上的一根倒吊下来的鸡毛说,你进屋之前没看这个呀,这就表示这坑有人占了,这是这鬼地方的规矩,你们一看就是新来的,趁着没出乱子,赶紧滚蛋吧。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不计较我们的擅闯之过,但也懒得跟我们废话了。不过这人虽然一直语气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对我做出过什么过激的动作。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自己回到先前打坐的那张破烂草席上坐下,然后又是一副打坐的姿态。接着冷冰冰地丢给我和大毛一句,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掩上。
我和大毛互望一眼,但是脚下都没有动。虽然现在知道这些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屋子,其实里面都住了人,大概就是这里的买家或者卖家吧。如果我们此刻出去,未必还能够找到没有悬挂鸡毛的房子,而且从此人屋里养着鬼魂,黑漆漆的也不睡觉而是打坐来看,这家伙有别于我以往在这个行业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这个行业算得上是包罗万象,有能耐的人何其之多,只是未必个个都有我这样的运气,能够经历那样的奇遇罢了。于是我开口问道,这位前辈,请问这附近可还有空屋子,能够供我们容身的?
那个中年人懒洋洋地说,你长了眼睛,你这朋友还开了天眼,你们不会自己看呀?我一听心里更是一惊,这家伙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出大毛开了天眼,而并不是阴阳眼。说明大毛在刚才短暂的举手投足之间,就已经被这个中年人识破了。
这家伙搞不好有点来头,我这么告诉自己,眼见互相已经没有敌意,我就又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对他说。这位前辈,还没请教,您是?我一句礼貌地问话,却被此人粗暴地打断,他说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不重要,这地方不是你们这种小娃娃来玩的地方,趁现在赶紧走吧,还有你这位蒙着脸的小朋友,早前跟着你的师父在这里吃了大亏。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我更加确定此人深藏不露,否则在黑暗之中,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大毛来。而且他的言下之意,大毛和王承干当初在这里是吃了亏的,大毛说是个孩子,别人还能有机会欺负欺负。可王承干是成名已久的老师傅啊,个性也绝非那种甘愿吃亏的人,难道说大毛当日在我家喝酒忿忿不平,竟然还有内情没有告诉我?
大毛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您当时都看见了?那人哼了一声说,何止我看见了,当时那条长街上的人,统统都看见了,只不过那些人未必有我这么好的记性,恰好把你们师徒俩记住了而已。听他这么说,我稍微有点放心,若是这里的人都能够只从眉眼就认出大毛来的话。那大毛可就算是曝光了。不过那人接着说,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这里的人,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互相之间是不会说话的,今天见到你们两个,都是我这三个月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呢。
小屋子里的蜡烛已经燃了很久,门也算是打开了一条小缝,所以此刻我才看清,屋里的地面上,放着几个箩筐,装着什么萝卜呀苹果啊菜叶之类的。都是可以直接生吃的东西,菜叶虽然生吃不好吃,但是却能够充饥,这人说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个月,难道说这几个月下来,他就靠着吃这些东西生存?
看来要想从对方嘴巴里套出话来,我必须得先给对方交底才行。于是我告诉他,身兼两脉师承,并报上了我两位师傅的名号,听到林其山的时候,那人无动于衷,但是听到秦不空的时候,他却睁开眼睛看着我许久,然后对我说道,小伙子,撒谎要有个限度,秦不空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谁都知道。这个怪人一生不娶妻不生子,更加不收徒弟,你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先了解了解再说。
我听他口出此言,说明他是知道秦不空的大名的,心里隐隐有些骄傲。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秦不空的收了我这么个顽徒,说明他和秦不空也没有多熟悉,或许只是江湖传闻听过一些而已。于是我再次从包里摸出了那把苗巫弯刀,对他说道,这把刀就是秦不空传下的,而这上边的花白头发,就是秦不空的头发。说完我就把刀递给了眼前的这个人。
我并不担心他会把我的刀抢走不还我,因为那把刀开刃必须要咒文,才能跟施展此刀的人合二为一,达到制敌的效果。一般人就算是将它偷了去,也顶多只能当成割猪草的工具而已。此人拿着弯刀端详了一会儿,看了看刀把和刀刃焊接处的那些污垢和痕迹,然后才算是相信了我的话。他站起身来对我说。小伙子,既然你是秦前辈的徒弟,算起来你我算是同辈,你就不必再称呼我为前辈了,我只是一个落魄之人,实在担不起前辈这个称呼。我叫做甲玛聃。师门何方我就不细说了,有辱师门。
甲玛聃,起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几个字是这么写的。但是我却知道“甲玛”是一个羌姓。羌族人民起名字和汉族有点不同,我们大多是子随父姓,而羌族则除了父姓之外。还有房子所在地的名字,例如房子修在墙底下,说不定此人就会姓“墙”。而还有一个名字的重要来源渠道,则是羌族巫师经过一定的测算后,给出一个姓名来。有可能这个姓名并不是父母的姓氏,或许是完全随机且和这个家族无关的,但是因为是巫师经过计算后得到的,往往这个名字反而会更加被使用者所重视。
我当然不会去追问甲玛聃为什么会落魄,从他脏兮兮的居住环境,不修边幅的外表,以及每天吃萝卜青菜的生活水平,其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但是此人观察力甚好。能够一眼就看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加上对我也没有敌意,又是这个地方的老油条,倘若从他这里打听,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可是问题是,我究竟能不能信任这个人。尤其是当我们才刚刚认识的时候。甲玛聃在跟我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不再多说话,也许告诉我名字也是因为对秦不空的一份敬重吧。我本来还想追问一点内情,例如这个三川鬼市是否有值得去挖掘的地方,这里背后的势力又是哪里等等,还没开口的时候,却看到甲玛聃重新桌下,双腿盘膝,然后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想好的问题也没能够问出口,因为此刻再问,显得非常不礼貌了。于是我就站起身来,对甲玛聃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也许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希望甲玛兄不吝赐教啊。
既然他说跟我同辈,但是岁数比我大了这么多,我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称谓来称呼他,索性就叫他为“甲玛兄”了。
微弱的光线之下,只见甲玛聃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不过那一言不发的样子,似乎也是在赶我们出去。于是我和大毛就转身离开了屋子,并且按照他说的那样。在离开的时候掩上了门。不过我却暗暗记下了此人所在的位置,心想无论如何,我必须先亲眼看看这鬼市是如何运作的。
于是我和大毛出门后,接着寻找那种没有悬挂鸡毛的屋子。
第九章 .初见鬼市
由于此刻才知道挂了鸡毛屋子就不能进,于是寻找那种空屋子,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难题。不过好在这每天都又热来来往往,前面的人离开后,也会扯下门上的鸡毛丢在地上。于是我和大毛找到一间屋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是鸡毛却被丢弃在地上。于是我推门先问了两声无人应答,大毛也看到里边没有鬼魂,确定是一间空屋,我们就住了进去。
地上很脏,有一床被当做地垫的被子铺在上面,被褥的面料也老旧不堪。看上去脏兮兮的。大概是住进这个屋子的人,都直接倒在上边就睡了的关系吧,也不计较了。可是我和大毛都接受不了这么脏的地方,于是就先把被子那道门外掸了几下,再把我们自己的衣服铺在上边,这才勉强能够算是一张床。
住的地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吃喝。古镇边上有一条小溪,是直通那座土桥底下的小河沟的,喝水的问题也因此而得到解决,毕竟这条小溪看上去还是算挺清澈。房子里的一个小屋就是一个连顶棚都没有的茅坑,所以拉屎拉鸟也算是解决了,关键就在于吃。我和大毛身上都还有些馒头,就算省吃俭用,也最多只能够支撑一天左右,剩下的时候,我们去哪里找吃的?这竹林里一没虫子二没鸟类,照这样看来,想要打点野味来充饥也并不现实。总不能开口去找人要吃的吧,就算是如此,找谁,难道去跟甲玛聃一起啃萝卜吃青菜吗?
这件事彻底难倒了我和大毛,也怪我们之前没有想到,而大毛当初被关押在这里的时候,是每天都有人来给他送吃的,所以并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所以还是怪自己太缺乏经验,同时也对此地的诡秘莫测,又多了一丝畏惧。
于是我和大毛一商量,打算无论如何,至少先把今天晚上挨过去再说,因为晚上是有鬼市的,若是我们运气好能在短短时间内看出端倪,也许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算了算时间,距离天黑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作用,于是我和大毛商量了一下,晚上鬼市开始的时候,他要全程天眼陪着我,让我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但是不可轻举妄动,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一定要和我商量之后再做。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让大毛自己先休息,养足精神,而我由于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心里虽然畏惧害怕,但多少还存有一丝兴奋,也许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就是如此,越是觉得神秘的事情,就越发的有兴趣。于是我就一直蹲守在门边,透过打开不大的门缝,偷偷朝外张望。到了天刚开始抆黑的时候,原本四周围安安静静的环境突然变得有些嘈杂热闹了起来,一路走来几乎都关着房门的那些屋子,或多或少都能够从屋里看到透出来的烛光,有人咳嗽的声音。有人在念经的声音,有人发出那种用刀在砧板上切菜的声音,倘若只是听声音的话,绝觉得这里一派壮观的社会主义生活气氛,可是当这声音结合户外那不同寻常的动静时,就让我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