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浚却无奈的摇着头:“我还没开始查,似乎就被对方发现了,绪冄的寝宫忽然起了大火,所有宫女都葬身在其中。”
“那这么说来,线索已完全断了。”虽说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但高郁鸢仔细想起来,绪冄杀人的其中,漏洞百出。最重要的是,她若真的杀了人,那么就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阳界。只是可惜,这里的人鱼死了之后是通往归墟,自己根本不可能将其召唤,不然将那些惨死的亡魂召唤出来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原本自责悔恨的绪冄听到浚的这些话,似乎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不能去往归墟的原因,但若那些人真的不是自己所杀,那么这背后的凶手还依旧逍遥法外。连钦绥都杀,那么元,还有岚和琦,是不是也不会逃过呢?
绪冄满腹担忧,急得拉着高郁鸢不顾身份就跪下求道:“姑娘,我求你帮我。”
“怎么帮?”求错人了吧,就算找个普通的人鱼帮忙,也好比自己这个外来客强啊。
却没想到与此同时,浚也朝她开口道:“我不能眼见绪冄被冤枉,也不能容忍那个凶手逍遥法外,所以求姑娘助我!”
高郁鸢一时间朝这表兄妹望去,这么心有灵犀,让自己还怎么拒绝?因此只得问道:“怎么帮?”
“姑娘能看见绪冄,那便请姑娘当做我的眼睛。”浚说这话之时,目光却是望朝高郁鸢旁边的空处。那里,坐着的便是绪冄么?
“好。”高郁鸢没有拒绝,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又没有要自己去抓凶手。而且她还要了解一下怎么去往建木,到时候兴许还要浚的帮忙呢。
这时绪冄却开口道:“我想见岚,她是不是很恨我?”
高郁鸢将话传给浚,浚神情明显变了一下,不过旋即道:“既是如此,那明日一早便带你们进王宫,只是……”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有些担心的朝绪冄的方向望去。
“岚怎么了?”绪冄是见他神情,忽然揪心起来,急促的问着。
浚却慢慢的垂下了头,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岚半月前从珊瑚礁上摔下来,尾鳍划伤了,而且很严重,以后只怕再也不能在海中自由行动了。”
“什么?”绪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沾满了血污的面容一时间显得十分扭曲。
作为一只人鱼,却不能在海中自由翱翔,这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自卑?“怎么会这样,她还那么小?”她一时间急得六神无主的哭起来。高郁鸢侧目看着她,虽然她站满了血污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是她的眼泪却没有一滴的虚伪的,而且她在这一瞬间只是本能的担心妹妹,并没有像是其他人一眼去责怪别人。
按理说,此刻大部分不是应该责问伺候岚的侍女们么?
如此,可见绪冄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如此的她即便是梦游症犯了,那也不可能去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因此,高郁鸢越加可以确定,绪冄也许没有杀人,一个也没有,至于她为什么在早晨醒来的时候满手血污,也许和她被大火烧死的宫女有着密切的关系。
只是可惜,这宫女早就死了,不然的话也许还能查出些什么来。
这时浚忽然抬头朝高郁鸢看过去:“我觉得,这并不是偶然。”
“何以觉得?”怀疑是很正常的,但是证据呢?又或者是说……高郁鸢下意识的朝绪冄望过去,难道此事跟绪冄的事情有关联?
☆、第220章 氐人国2
浚的官邸就在离王宫最近的一条大街,这里是氐人国王城里阳光最为充裕的地方,而能住在这里的人,若不是王亲贵族,那边是最为有名望之人。
同样,这样风水宝地作为鬼魂的绪冄却是进不来,高郁鸢最后将护身符反着画出了一道,给她带在身上,这才没有受到地域下这股莫名力量的伤害。
浚的母亲是王上的妹妹,在他们氐人国,还没有驸马这一词,不过浚却依旧是王上的侄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也能随时出入王宫。
绪冄太过于挂记王宫中的家人,所以他打算明日一早便进王宫。
这个地方是绪冄熟悉的,她的母后在嫁给父王之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是被‘她’残忍杀死的钦绥,一个则是二姐元公主,但是两人的年纪都比自己大,钦绥严厉,元公主则温柔善良,但是却喜欢侍弄花草,所以性格调皮的绪冄,整个童年几乎都是跟浚紧紧连在一起的。
这片院子,每一个角落都有着自己的足迹,可是如今,却因为自己死了而荒凉下来。她满脸多愁,高郁鸢见此也没去打扰她,只是提醒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进宫,也许还能发现些什么呢。”
她应着,没有回头,只是在巨大的珊瑚树下站着,树枝上架着已秋千,她小时候就想常常想,以后等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定然要带他们来玩。
只是岚和琦都还小,自己还没来得及带他们出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世间之事,果然是所料不及,自己预想了种种美好的未来,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故。
静夜悄悄,她站着珊瑚树下回忆往昔,却不知道高高的阁楼上同样有个人正盯着这株珊瑚树。
只是,他看不见树下的她。她也没发现阁楼上的他!
海边的太阳总是升起得很早,才是卯时一刻,高郁鸢就被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晃醒来。
面朝大海,纵使有穿暖花开,但也避不开着带着凉气的海风。
高郁鸢有些不适应的捡了个披风披上,从虞渊出来之后,她就已经决定弃了紫色不穿,所以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色裙子,只是这里的裙子大都是露出双腿的,确切的说是露出鱼尾,而她没有,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自膝以下,全部露在外面,也没有鞋穿,只是脚踝上带了两圈银铃,走在柔软的沙地上,发出一阵清澈空灵的响声。
她所住的客院里,侍女很多。不过大都是来看自己这两条腿的,有的觉得丑极了,有的觉得稀奇古怪,也有觉得好看的。
但是却没有谁敢幻想有这样一双修长的双腿,因为那是禁忌,会惹得神灵不悦的。
吃过早膳,高郁鸢便随着浚往王宫去,离的很静,所以并没有乘马车,而是骑着一条海马,不多会儿便到了。
在王宫门口将海马交给侍卫,高郁鸢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跟在了浚的身后,有那么一瞬间,面对着各方涌来的各种稀奇眼神,她还真觉得自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王宫没有高郁鸢想象的华丽,除了贝壳装饰就是大片大片的珊瑚,珊瑚这种东西,太多便没了那种惊艳的感觉。从王宫大门到前殿,也不过是走了小半住香的功夫。
王上刚退朝下来,听说浚带了一个人类,所以便也想看看,于是同王后在前殿召见。
“有什么特别礼节么?”直至要进前殿了,高郁鸢这才想起,连忙询问。
回答她的自然是浚,身旁跟着的绪冄早就已经触景生情,泪流满面。洗净了面容的她很是美丽,只是身上的那些伤痕却是治不好,那是临死前留下的,据说只有到了归墟之后,开始重新的生活,这身上的伤才会褪去。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她即便是死了,这每时每刻都好感受着临死前的痛楚,只是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时而久之,她早就麻木了。
只是得知此事的浚却久久不能冷静,势必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不能让绪冄在受着这样的折磨。
“没有,你也不必拘礼,王上与王后都是十分随和的人。”浚的心里还在担心绪冄,所以口气里略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味道。
随着内侍的传唤,高郁鸢跟着浚进了殿中。
氐人国的王上,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大叔,不过已经育有五个儿女的桩王后却有一张极其美艳的面容,如此也难怪王上会为了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折了腰。
不过二人性格还都不错,十分温和,也并没有把高郁鸢当做宠物来看待,反而因为浚说自己是他的朋友而赐座。
从前殿出来,绪冄的情绪依旧没有好一些,虽说她死刑是王上判的,但她并不憎恨自己的父王,因为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不止是拥有权力,还要有责任。而且当时的一切都力证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想来当时还父王心里也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