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这话,浚心头猛地一跳,抬起眼帘朝她望去,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岚有些陌生的感觉。却见岚冷冷一笑:“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笑着笑着,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十分鄙夷的表情:“浚哥哥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你喜欢上了恶毒的绪冄,她死后你一直都未娶,每逢她的忌日你都到海边去给她唱歌。可是……”此刻的寝宫中,并没有一个多余的人,所以岚也没有忌讳。说到这里,心中满是苦涩,“浚哥哥,梦里我就在想,你一直想着一个死去的人,为何就不能会头看看活着的我呢?”
她说的这些,不是梦,是真的。可是说来又有谁信,在绪冄死后,自己的确摔伤了尾鳍,不能在水中遨游,正因为有上一世,所以这一世尾鳍伤了,岚一点都不难过伤心。只是在自己十六岁的时候,琦忽染疾病去世。
后来一直照顾自己的元不忍父王母后劳累,便开始学着当初大姐的模样,学习朝政。在父王归去之后,元成了氐人国开国一来第二位女皇,她以出色的政绩和善良的心赢得了所有子民的尊重崇拜。当然,她也是岚最敬佩最尊重的人,虽然她们同父异母,但丝毫不影响岚对她的感情。
而浚,他终生未取,因为心里一直装着绪冄。岚从未见过如此痴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整颗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可惜终究没有如愿的嫁给他,便在一次忽然袭来的海潮中生亡。
浚看着此刻有些陌生的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岚说的对,他是喜欢绪冄,哪怕绪冄死了,他的心也依旧不曾改变。只是对于绪冄,他却救不了她。所以有时候浚会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说爱绪冄呢?连她的清白自己都没有办法帮她证实。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在看床上的岚,只是勉强撑起一个笑:“岚,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我走了,改日在来看你。”
岚乖巧的点头应声,目光里都是天真无邪,再也没了刚才的凌厉,似乎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第222章 氐人国4
高郁鸢在浚的府邸上转悠了一圈,最后在藏书阁里面停驻下来。她本意是要寻有关建木和昆仑山的书籍,却无意翻阅到一本关于氐人国历史的野史,书籍的年份并不久,看起来还有些崭新。
这本书放得很偏,上面已经落了许多灰尘,只是拿起书的那一瞬间,高郁鸢就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书本,而是握着一个人的手。
但即便是如此,高郁鸢还是翻开了。里面除了记载一些氐人国王宫的野史,还有关氐人国皇室血脉的异能。
像是绪冄这样有着隐身异能的历史上只出过一两位罢了,最多的都是天生的战神,或是善于占卜。而最让高郁鸢感兴趣的是一种异能‘南柯一梦’,拥有此异能的人鱼会做梦,梦中她会梦到未来,或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而且梦里的事情对她来说很真实,就像是真正的经历着一般。
最重要的是,她梦里的这些事情,从前的那是真实的,未来的也是会发生的。只是在氐人国的历史之中,似乎从未有人拥有过此异能,所以说的不是很明确。
高郁鸢倒是极为感兴趣,因为拥有这样异能的人鱼除了可以梦到前世今生,还可以凭着心有所感,替旁人寻梦。
高郁鸢想,如果真的是这般神奇的话,自己还找什么建木,直接找到这样一个拥有‘南柯一梦’的人鱼帮自己寻北辰无忧不就好了。
只是,终究这是不大可能的。有些遗憾的将放上,又拿起同样放在角落里的一本秘史翻阅起来。
出乎于意料,此时氐人国在位的王上,从前竟然并非皇室出生,只是一个边陲海岸的小官吏罢了。而上一代的氐人国王上没有任何子女继承大统,所以在一次祭天活动中,选中了此刻的王上。
而他的确没有辜负所谓的上天,他虽然没有异能,但是她的子女们都拥有异能,绪冄的是隐身,而琦的是战神之力,至于岚还没有发现。但仅此这两位子女已经足可以证明,此刻的王上的确有着继承大统的资格。
但是高郁鸢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不是说只有真正的皇室血脉产下的儿女,才会拥有异能么?为什么在氐人国还会出现这种祭天活动中选择王上的事情?而且,这位王上的儿女还真的拥有异能了。如此,实在解释不清楚。
有些好笑的将那秘史放下,不知不觉的又看了一眼刚才自己看的第一本野史,恍惚间高郁鸢竟然觉得那本书在对自己笑。她顿时惊了一下,定睛再一看,又不只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书籍罢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还是有种滑腻的感觉,就像是女子滑嫩的肌肤一般。
不过高郁鸢很快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连忙缩回手,有些心惊的急速离开了书房。
可就在她打开书房门要出去的那一瞬间,身后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唤自己一般。
“放我出去!”
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中饱含着一种沧桑痛苦,高郁鸢惊得背脊骨有些寒凉,下意识的转身,却依旧没看到任何身影。
她是看得见鬼魂的,即便到了这氐人国,可是此刻听见有人唤自己,却看不间她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郁鸢就站在门边,这一次认认真真的听,可是依旧没有听到半点声音,等了半响,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她这才离开了书房,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声音明明是那样真切的,可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呢?
王宫的侍卫已经撤走了,高郁鸢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也就没有避讳府上的侍女。侍女一见到她,先是一愣,旋即惊喜道:“姑娘原来在这里,公子已经回来了,心情似乎不大好,姑娘可是能帮忙劝一劝?”
高郁鸢原本是想去找绪冄的,不过想到这书房的诡异,便想去找浚问一问,当即点头便去了前厅。
认识浚以来,他都是以温润和蔼的形象出现在高郁鸢的面前,而此刻看到这样痛苦颓废的浚,高郁鸢忽然有些觉得陌生,下意识的走进厅中将他手中的酒盏一般夺过去:“怎么醉成这样?”
浚手中的酒盏被夺,不由得抬头朝她看去,不过下一瞬目光又落到了酒盏之上,“给我,你们人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么?”
高郁鸢将酒盏递给身后的侍女收起来,在他对面的贝壳软椅坐下来:“话是如此,可是醒了之后呢?难道你还能一醉千年?”
浚目光散乱得很,胡乱的在厅中山下的飘荡:“是啊,要是能醉上千年多好?”
“好什么好?”高郁鸢素来是个直爽的人,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从来都没有逃避过,所以看到浚这样很是不喜,所以自然对他也就没好言语,“今日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情,翻得着这样么?”
浚听到他的话,思绪慢慢的回到今日在宫中岚说的那些话,可是他心里想的是绪冄,呆若木鸡的僵着身子在那里坐了半响,才喃喃道:“我想见绪冄!”
他提起绪冄,高郁鸢不禁也有些头疼,如今关于绪冄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自己还被王宫通缉,看似简单的事情,为何如今一团乱麻?“见她做什么?你能帮她么?”
“我……”浚自然是想帮的,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帮?每次刚查到一点点线索,所有的线索就断了。
高郁鸢见此,也只得叹了一句,见他神情恢复了些,这才问道:“你藏书阁的书,你都看过?”
“藏书阁?”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人也坐得挺直,但却满脸疑惑:“你,进去了?”
“嗯。”高郁鸢点头应着,觉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了?”
没想到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厅中的侍女警告着:“此事,不得往外透露一个字,不然的话定然不会饶过你们。”
几个侍女看高郁鸢的眼神也颇为惊诧,但听到浚警告的声音,连连维诺点头。
“这?”自己进藏书阁有什么不对劲么?还是那藏书阁是府上的禁地?
浚却没有回话,原本醉醺醺的人也顿时精神起来,示意着侍女们退下,将厅门关上了,他才站起身来,朝高郁鸢再此确认道:“你当真进了藏书阁?”
“有什么问题么?”高郁鸢见他半天不说重点,心里有些着急,“莫不是那藏书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这样一说,浚脸上的表情的确闪过一丝晦暗,不过旋即就开口承认道:“我父亲大人的一个侍妾,曾经吊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