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嵚,嵚山高峻入云峰。”明月很快又想了一个。
“檎,檎林招禽夜栖木。”顾晏生笔下不停,又连连写了三个。
“蠄,飞龙在天山蠄蟧。”
“藽,村野乡间藏藽槿。”
“鳹,千尺高崖落鳹鸟。”
他写完将笔一放,交给明月。
明月接过那笔,捏的指尖发白,勉强写了两个,再也接不下去。
他们要比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字,变成了整句,接不上整句,其实就是输,所以明月即便心中还有其它词语,也没接下去。
她已经输了。
顾晏生除了本来也要接的那句,又想了三句,相当于四句,她只接了两句,俩人的差距可想而知,足足差了一倍。
或许不止,顾晏生只多写了三句,并不代表只会三句,也许他肚子里还藏着三句。
“这个我能接一个。”何钰提笔,刚要写,被俩人一人瞪了一下。
明月的比较明显,顾晏生更像淡淡的警告。
“怎么了?”他一脸懵逼。
明月咬牙,瞧了他半响,突然甩袖离去。
“哎,怎么走了?”她一走,女院里的其她人也纷纷离开,原地只剩下男院的一群小兔崽子。
何钰正要追出去问问,冷不防顾晏生也提了灯笼,往来路回。
???
“顾兄,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别走啊,再玩一会儿?”
顾晏生一言不发,脚下越走越快,很快隐入黑暗,不见踪影。
何钰想了想追出去,这么晚了,他来时是安清风接的,刚出了门,还没来得及上躺茅房,便被安清风和另外几个人架了出去,叫他给男院争光。
何钰也不负众望,一直挺到现在,要不是半路出了个顾晏生,将题提高了不少,搞不好还是他跟女院大战三百回合。
风头被顾晏生抢了,顾晏生反倒生起了气,什么意思?
何钰追上他,拉住他的袖子问,“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顾晏生将袖子拽回来,“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生气,记忆里何玉生气时也是如此,我没有生气,真的没生气,不用管我,我好着呢。
你要是真不管,那可就惨了,断绝关系都是轻的。
可何玉那个是男女关系,他俩就是平常兄弟关系,非常单纯的那种,怎么还有这出?
莫不是吃醋了?
因为他跟安清风玩的太好,所以生气了?
就跟周浩然一样,如果许修竹跟他走的近了,周浩然也会生气,大抵都是如此,算吃醋的一种。
“顾兄,咱俩之间什么关系,别玩那套虚的,说实话,到底怎么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顾晏生的心才是海底针吧。
何钰跟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一起共患过难,睡一个炕,抢一个被子,还是不太了解他。
“何兄。”顾晏生似乎听进去了,真的停下脚步问,“你不觉得脏吗?”
何钰以为他说的是洁癖问题,笑道,“不脏啊。”
顾晏生摇摇头,“我觉得脏。”
他眼睛里看的不是别人,是何钰。
何钰脸上的笑慢慢僵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不知道吗?
顾晏生嫌弃他,嫌弃他脏。
难怪每次都要他抆手抆脚,不是洁癖作祟,单纯是觉得他越来越脏,否则怎么解释他原来不嫌弃,现在却觉得脏。
到底怎么了?
做了什么就变脏了?
何钰自觉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变化,是顾晏生对他的要求提高了,原来即便他忘了洗手洗脚,也不会说什么,现在一点都容忍不了。
“难道顾兄以为自己干净?”何钰突然大笑起来,“顾兄用的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井里的水便是地下水,我们平时吃的剩汤剩羹,大小如厕,全都会流到地下。”
他又拉了拉顾晏生的衣襟,“我知道顾兄跟个娘们似的,喜欢自己洗衣裳,不过你用的皂角也是经过好些人的手才流到你手里。”
“还有你洋洋得意的澡料,也全是别人采摘而来,现在又装什么装?”
何钰绕着他打量一圈,“即便外表弄的再干净,这里还是一样黑。”
他指的是顾晏生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