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从这边的院子翻到那边,给了些钱,买了一套学苑里的衣裳,光明正大出去。
学苑为了区分他们,保护好皇子和世子们,将人分开安排在两个院子,这边人少,那边刚刚何钰看过,多的挤不下,人多自然有可趁的机会,他出去了都没人知道。
身上这套学生装每人有四套,供换洗和出现意外了穿,那学生收了银子,上赶着要卖给他两套,何钰没要,就要了一套。
主要还是那边的学生普遍比他们年纪大,个头也高,何钰穿着他们的衣裳大,下摆拖地。
袖子扁起来,腰带系紧一些,再往上拉了拉便是,也不拖沓。
他上了街,沿途去找何家的铺子,找不到何家的铺子,找到孟建中的铺子也行。
一路走来,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肚子饿了便买些吃食,竟也没有过份着急,主要这事着急也没用。
着急就能找到父亲的铺子了?着急就能联络到孟建中了?
他将长安最有名的一条街全都走完,也没瞧见何家和孟家的铺子标志,标志就像家族徽章似的,何钰的帕子上便有,是一只老鹰。
通常会刻在招牌的下方,很小,主要叫自己人认的,旁人关不关注无所谓。
狡兔三窟,他爹这么聪明,不可能将所有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这边一定也有生意。
何钰不死心,又到处找了找。
他们入住长安,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长安怕是都沸腾了,私底下全是关于他们的话题,没道理何家的人不知道。
既然知道,便该知道他会去找他们,按照他们的思维,通常会在什么地方等他?
何家的生意如何何钰不了解,只知道杂七杂八都做,因为那些铺子本来不是他爹的,是别人送来的,他爹挑些有利润的收下。
本来便是奸臣,做的干净些,收些礼物又如何?
其实这也是受贿,搁在现代要掉官职的,但是他爹只是个伪奸臣,帮的人都是本来就有隐情的,譬如孟建中那个案子。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将前任内阁学士的女儿名姝送到他楼里,孟同莆也不会受牵连,弄了个摄政王余党的罪名,险些掉了脑袋。
因为其中有隐情,也有利可图,丞相才会出手,否则即便孟建中真的包揽了整个京城八成的青楼,他爹也不会考虑。
树大招风,孟建中生意做的这么大,就是给他找麻烦。
何钰仔细想了想,找不到他们,便让他们主动来找他。
这个倒是简单,闹大一件事便是。
何钰选择了一个消息最容易流通的地方,青楼,说不定还能找到孟建中,这种地方他门清,京城楼里的姑娘那么多,失守后这些姑娘也四处逃窜,没有一长之技,只能卖身子,说不好便逃进了长安的青楼。
去哪个青楼没有选,只问了问旁人,哪个青楼最大,姑娘最多,都说是怡华苑,他才挪步去怡华苑。
十几岁的少年去青楼,倒是个十分罕见的情况,尤其穿着打扮不凡,出手也大方,一来便要点红牌。
何钰身上有些银子,全掏完了妈妈桑才带他去找红牌,青楼都是晚上营业的,白天鲜少接客,妈妈桑一个劲的说他幸运,婉莲还醒着。
婉莲,婉莲,这两个字格外熟悉,总觉得在哪听过?
第194章 另有隐情
既然婉莲身在青楼,关于她的事也该是与青楼有关的。
与青楼有关,便与孟建中有关,何钰仔细想了想,大半年前,孟建中赶在他进学前开张,叫他过来捧场,曾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姑娘,似乎就叫婉莲。
如果真是她,那这店说不定便是孟建中的分店,只要找到了孟建中,他爹也该是不远了。
何钰随着老鸨上楼,白天不营业,楼里空空如也,老鸨带他去了三楼,最边上的那间,半敞开式,向阳,隔着一层门都能感觉到里头的明艳。
那门打开,老鸨朝他眨眨眼,“奴家就不打扰了,公子与婉莲好好聊。”
何钰目送她离开,挑挑眉,单脚跨进屋里。
屋子是女孩子住的,一股子胭脂水粉味,罗曼轻纱纷飞,边角挂着风铃,风儿一吹,叮叮当当的响。
正屋中间放了一面屏风,屏风后有一女子,依稀能瞧见端坐于梳妆台前,细细描眉。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那声音幽幽,带着叹息,似有万般无奈似的。
早便听闻青楼女子喜欢多愁善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玉阶怨》可不适合十几岁的小姑娘。”何钰坐在屏风前,隔着一层屏风,互不打扰。
“你该多读读《登鹳雀楼》《春江晚景》《春居》《咏梅》。”
倒不是有意打击,《玉阶怨》写的是宫中怨妇,婉莲才多大点,该读些积极向上的东西。
屏风后有人‘噗’的一声笑出来,“我若不抛砖,怎能引得汉白玉?”
何钰摇摇头,“这可不是引玉,差点将我没有文化的事实暴露出来。”
若非赶了巧,正好听过这首诗,今日还真要出丑。
“何公子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何公子是京城三小公子之首。”婉莲朝何钰的方向行了一礼。
何钰又是摇头,“那是别人看我长的好看,给我一个面子。”
婉莲笑点低,被他逗的捂嘴偷笑,“何公子莫要妄自菲薄,若非没点真材实料,谁肯将三小公子之首的位置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