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小子深藏不露,不仅是死士,还是唯一一个从岛上逃出来的人。
也难怪何钰都到年龄了,他父亲也不担心,甚至没有问一下,因为元宝。
何钰曾经怀疑过元宝,是不是也是女儿身,叫元宝脱衣裳,又刻意远离他,元宝早该发现,如实禀报他父亲,所以元宝知道,他父亲也就知道了,尤其是何钰也曾经试探过他爹。
两两结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爹那个性子,一直保持放养式的教育,既然让何钰自己晓得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自然会有所防备,所以他也就放手不管了。
何钰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原来并不是,他爹远远在旁边看着,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晓得。
何钰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大概三五岁有记忆的时候,那时候因为父亲太严厉,大多时候何钰都选择躲在母亲身后,母亲会护着他,但也不是绝对的。
有一次母亲头痛,没来得及送他去书苑,叫父亲送的,因为路近,父亲没有乘坐马车,叫何钰自己跟在他后面走。
对于大人来说很近的路程,对于他来说就像天涯海角,如何都走不到似的,何钰走累了,便哭闹着让父亲抱。
父亲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看着他哭,哭到哭不出来为止。
他十分有耐心,何钰哭了小半个时辰,他便站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走,直到何钰自己明白,没有抱抱,自己不走就要一直淋雨。
他不得不自己可怜兮兮爬起来,跌跌撞撞跟在父亲身后,磕磕绊绊的走完了那一程。
从此再也不敢再父亲面前哭哭啼啼,怕收到冷漠的眼神,他也懂事了,知道哭是件很丢脸的事。
只是当时想不通,会有些怨父亲,那么小,也不知道抱抱他,后来才发现他虽然没抱,可也没走,一直等着自己跟上,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每长一岁,何钰便多懂一些,没经历一件事,他的思想便会成熟一分,渐渐的明白了,其实父亲这种默默付出,不需要别人明白,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人的爱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深爱着娘,为了娘娶了那么多小妾,背上背信弃义,花心好色的骂名,只是为了保护娘。
他娶的小妾越多,母亲就越安全,他越不在乎母亲,才不会有人打母亲的主意。
可惜这些娘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被一个男人深爱,默默保护了二十多年。
何钰也不知道,不知道这十二年来,父亲为他付出了多少。
如果不是看到了元宝的名字出现在死士名单上,他或许还在怨父亲,亲骨肉都快嗝屁了,他居然不闻不问,就写了一张‘自求多福’的纸条。
何钰当时心都凉了,怕姐姐担心,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心里是满满的失望,所以他没有回何府,因为不想见到那个男人,再加上从街上看到他爹的影子,更不想回去。
反正他娘有他爹照顾,姐姐们也该他负责才对,毕竟是他的女儿,何钰当时也无能为力,只除了姐姐随身带的十几个暗卫,一无所有。
叫他拿什么救别人,自身都难保了,反倒是他爹,有何府这么大的资源,上千人,还救不了他几个姐姐?
也是巧了,若非何钰安定后去找了婉莲,说不定还蒙在鼓里,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何钰将名单和地契卖身契用两个手帕包起来,塞进胸口,末了甩了甩折起来的衣摆,从密室里出来,一出来便冷声道,“将福伯这个叛徒拿下!”
第201章 暴露无遗
他爹是什么人?
能算到他今日会来,能算到他会破开三层密码,成功拿到名单。
几乎达到算无遗策的地步,这么的人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将他娘给弄丢了,他娘还是他最心爱的人。
所以不是失算,是有人背叛了他,加上叫他抆一抆泥人像的事,如果他真的信任福伯,直接将东西交给福伯,岂不是更好?
也省得何钰猜来猜去,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万一一步没算对,或许就错过了名单,收不到他爹给的信息。
他爹特意弄了个很隐晦的暗示,就是想告诉他,福伯不可信。
何钰信他爹的。
福伯皱眉,“小少爷,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做的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何钰冷笑,“我爹那么在乎我娘,不可能只派四姨太一个人保护她,最少也要安排两帮人,好互相牵制,你没说实话,便说明心里有鬼!”
两帮人都是少说的,为了防止其中有人叛变,最少安排三帮人,如果这帮人叛变了,另外两帮可以很快压制住,防止生出事端。
三帮人同时叛变的可能性为零,所以才要同时安排三班人,目的是互相牵制。
“少爷就凭这点断定我背叛了何家?也太儿戏了。”
何钰一声令下,遗风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已带人攻了上去,本就不是对手,再加上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个,福伯身上很快见了血。
“老爷本来想安排我去,我年龄大了,跑不动,怕耽搁老爷的事,便推给了四姨太,后来如何我并不知情,只知道有四姨太。”
“那你如实告诉我便是,为何要隐秘?”何钰冷笑更胜,“怕是里头有你,你若是说了实话,会被我怀疑吧。”
“那我也可以推说是别人,三姨太,二姨太,正因为我不知道,才不敢乱说。”
何钰失笑,“你怎么就知道二姨太和三姨太有没有跟我在一起,万一我事先见过她俩,你这个慌又该如何圆?”
遗风下手毫无留情,招招夺命,福伯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因失血过多迟钝。
他满面苍桑,老泪纵横,“我为何家操劳了一辈子,没成想竟会因为这点小事,被冤枉至死。”
砰!
他手里的剑被遗风一剑挑开,遗风自己的剑架在他脖子上。
“冤枉?”何钰从旁人手里接过剑,缓缓朝他逼近,“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福伯,你早就对我有意见了吧?”
那剑抵在福伯脖子上,“一年前父亲想将京城的一处铺子交给我,是你以我年龄太小,叫父亲收回心思,还让父亲克扣我的月例,叫我自己想办法赚钱,一年前我才多大,十一岁啊,福伯,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