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丞相,立还是要立,立谁便成了问题,他这边还没想好,顾晏生倒给他出了个难题。
拍卖选丞相,听起来就不太可靠,可朝廷又需要这笔钱,近些年来当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水灾,又是旱灾,如今又要打仗,处处都需要钱。
顾晏生有一点说对了,没有钱,哪日康泰王攻打而来,小命都不保,还要面子做甚?
况且正如他所说,既然能立,自然也能罢。
“准了。”
如此拍卖丞相一职的事算是敲定了,期间又说了些其它的事,辰时才退朝,等别人都走后,御史大夫留了下来,皇上知道他有话说,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俩人闲逛似的,从金銮殿溜到御花园,这个御花园没有京城那个大,也凑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顾筝坐在庭院里,叫人摆了副棋俩人下。
御史大夫没他沉得住气,刚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问,“皇上为什么会准许太子拍卖丞相一职?”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信皇上不知道,太子这么做是想叫何钰拍下丞相之位。
他俩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算计,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朝中有人罩着,何钰的生意遍地开花,没人敢找麻烦,许多人还会主动捧场,如此一来生意更好,红红火火,做的又是赚钱的买卖,三年下来攒够十万两黄金绰绰有余。
换句话说这丞相之位非何钰莫属。
“一个小子,和康泰王,御史觉得哪边难对付?”皇上走白棋,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掷地有声。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康泰王。”
康泰王的危害比何钰要大的多。
“那我借何钰的钱先除掉康泰王,有何不可?”顾筝又落下一子,围死了御史大夫的大片黑棋。
“可这样一来何钰与太子联手……”
啪!
顾筝又落下一子,“有什么关系,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丞相的儿子,我老了,天下该是年轻人的天下。”
御史大夫表面附和,心里不信,皇上正值壮年,会这么想?
只怕打着别的主意,正因为太子想让何钰当上丞相,皇上才会答应。
为什么?
因为他老子在京城,帮助康泰王大获全胜,一连攻了三个城池,洛阳易守难攻都被他拿下,很快就会攻入长安。
这时候何钰入了朝廷,等于一个人质。
儿子可以不管父母,自己升官发财,但是父母不能不管孩子,只要何钰在皇上手里,丞相便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太子与何钰在长安小动作不断,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然比放任在外好,太子说的那些话能打动百官,自然也能打动皇上。
皇上动心了。
十万两黄金啊,足够一年军需,这还只是个底价,一个月后大量商人涌入长安,带足黄金竞拍,价格必然更高。
再者说他们确实占据主导位置,既能让拍卖者当上丞相,也能让他下台,如此干嘛不依着太子?
罪人又让太子当了,有人笑话,大家也可以推说是太子一意孤行,皇上为了维护他的面子,不得不答应。
如此自己又立了牌坊。
御史跟随皇上多年,亲眼瞧着他从唯唯诺诺的小皇帝变成今天这个一言九鼎的帝王,说是最了解他的人也不为过。
“御史,再分心就要输了。”
御史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棋盘上不太妙,被皇上杀了大片棋子,小心思也不敢再想了,全心全意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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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天气冷,何钰与小外甥女打雪仗,还没怎么开架子,倒先将衣物弄湿了,怕着凉,何钰给她脱了外衣,披上自己的,抱着去姐姐的老爷椅旁,那里有个火炉。
小孩子小,抵抗力差,还是有些担心,何钰吩咐晚霞回去拿两身衣裳,给孩子换上。
皇后娇笑,“哪那么娇气,不用了,我直接将她抱回去吧。”
“再玩会儿呗,我这好长时间才能见小外甥女一回。”虽然只隔了一个墙头,不过这层墙头可不好过。
何钰抱着小文君告状,“你看娘亲,难得带你出来一回还不让你好好玩。”
皇后失笑,“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办正事吧。”
她眼睛往何钰身后看,何钰了然,将小文君还给姐姐,自己回头看去,果然瞧见了顾晏生。
顾晏生面色凝重,何钰以为黄了,等姐姐一走,追问道,“什么情况?”
“成是成了,可我总觉得父皇答应的太爽快。”顾晏生开心不起来,“怕是里头有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钰拍拍他的肩,“先不管那么多,我去筹钱了。”
“先别急。”顾晏生叫住他,“进屋说说话。”
何钰无奈,被他拉进了屋,窗户和门一关,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你有什么想法?”
何钰摇头,“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顾晏生怀疑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说。”何钰举手投降,“皇上答应下来是时局迫也,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将我放在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