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似乎才反应过来,陡然回身问道,“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我问你饿不饿,喊了几遍你都没反应。”顾晏生那双黑潭似的眼直视他。
“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姐姐说,又不知道怎么说?”何钰随便找了个借口。
“什么话?”许是他出神的时间太久,顾晏生难得八卦。
“还记得你第一次问我的话吗?”何钰回望过去,“皇宫外是什么?是绿水青山,青藏高原,沙漠海洋,是万里江山。”
顾晏生蹙眉,“然后呢?”
“我想让小文君学武。”何钰实话实说,“虽说小文君是女孩子,不过学学武,读读兵法,涨涨见识也好,毕竟是我的外甥女,不想让她以后困在皇宫,局限于深闺。”
“世界这么大,她也该去看看。”何钰颇为感叹。
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是顾晏生的想法,世界这么大,他也想去看看,可惜缺一个陪同的人。
如果何钰愿意,他倒是不介意与何钰一起,青山绿水,青藏高原,沙漠海洋,到处去看看,留下俩人的足迹。
“想法是好的,可惜练功看兵法,对于女孩子来说无异于受罚。”
何钰双手一摊,“所以我才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没有这个先例,女孩子舞刀弄枪,像什么样?”
何钰从小到大似乎还没遇到过几个练功的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哪个不是娇滴滴的,最主要的是每日练功等于风吹日晒,皮肤会变差,身上会有肌肉,谁也不想抱个比自己还硬的女子,所以通常情况下很少有女孩子练功的。
除非像那种特别任性的大小姐,喜欢练功,非要练,家人也拦不住,比如周家的女子,因为家里以武为尊,环境如此,久而久之她们也不甘示弱,个个都是练功的好手,朝廷也有一句话,娶谁都不能娶周家的女子。
要是出去逛个青楼,纳个小妾啥的,打也能活活打死。
就连周贵妃都有些武功底子,脚下极为扎实,瞧着漫不经心,实际上功夫不低,后宫女子怕是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有功夫在,谁想害她都不可能,来一个打死一个,连皇上都不敢在她那过夜,怕她一个冲动失心疯,将自己打死。
皇上已经有过先例,顾晏生的母妃,听说练功走火入魔险些掐死他。
顾晏生的母妃情况何钰知道,有点像人格分裂症,有两幅面孔,因为功夫好,有底气,曾经也是皇上的一把好手,不敢得罪她。
所以无论是男是女,有功夫傍身都会自信一些。
“也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多学一种本领,将来就少求别人一次。”
何钰目光惊异,“想不到顾兄思想这般开放。”
顾晏生真叫他意外,思想完全跟得上潮流,将来他要是当了爹,做儿女的便轻松喽。
“何兄难道不是这样想的?”顾晏生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接雪,“越下越大了,进屋吧。”
“嗯。”何钰双手抄在袖子里,“待会儿姐姐醒来,顾兄帮我一把,劝劝姐姐,叫文君学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晏生莞尔一笑,“好说。”
俩人回去时皇后还没醒,她太累了,每天带孩子,手腕处贴了膏药,一看就知道是抱孩子抱的太多的后遗症。
文君认人,除了奶娘就爱叫她抱,姐姐又心疼孩子,几乎从来不拒绝,这样的后果就是累着自己。
何钰闲来无事,撸起她的袖子,给她揉手腕。
顾晏生提醒他,“何兄,男女有别。”
何钰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似的,随便接触姐姐,须得避嫌,皇后是皇上的女人,他是弟弟也不行,过份亲近只会叫皇上怀疑,以为他们有什么事。
“就揉一会儿。”何钰放下手,将袖子拉下来,盖住姐姐的手腕,“爹娘不在,其他姐姐嫁的又远,身边只有这一个姐姐,瞧她累坏了,我心疼。”
顾晏生感叹,“何兄与皇后感情真好。”
那语气复杂,似乎夹杂着羡慕,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何钰歪头看去,顾晏生坐在炭火旁边,拿了铁钳子将烧透的炭灰扒拉出来,夹新的炭重新丢进去。
那火光被风吹动,一闪一闪,映的顾晏生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这是又想起他娘了吧。
顾晏生也是极其重视感情的人。
“我们俩的感情也不差啊。”何钰搬个板凳坐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椅子比顾晏生的高了一些,火光照过来,墙上映出两道影子,仿佛何钰将顾晏生搂在怀里似的,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墙上看就是如此。
何钰又搬了搬板凳,靠的更近,这个姿势瞧着就像顾晏生一头栽进他怀里一样。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顾晏生疑惑抬头,“怎么了?”
“看?”何钰指了指墙,“像不像你搁我怀里撒娇?”
顾晏生好奇看去,那墙上的两道影子紧紧贴在一起,何钰又坏心眼的挺了挺胸膛,乍一看以为是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侣。
何钰是男的,他是女的。
“角度问题而已。”这个角度当真是巧了,恰好如此,将俩人照成这副模样。
何钰又添了一把火,手抬起,比着墙上,隔老远抚了抚顾晏生的脑袋,“媳妇乖,别闹。”
顾晏生一脚将他踹去一边,何钰椅子倒在地上,人撑在半空中,顾晏生一招不中,又来第二招,长腿扫来,何钰挡住,腿腕一绕,缠住顾晏生的。
“松开。”顾晏生拉了一下没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