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快了,真是羞赧啊,阮瑜不过是笑一笑而已,他就心动成了这样。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将他紧紧的吸引住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那块羊脂玉,这玉的成色极好,触感温润,是块上等的好玉。这还是当初他娘留下来的,从前表妹向他讨要过几次,只不过他都寻由头给拒绝了,现在他想将这玉送给阮瑜。
可走了一路,他也没找到时机说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是有顾忌的,虽说知道两位老人家的意思了,但却不晓得阮瑜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对他可有意?若是自己这样贸贸然就送了玉,吓到她了又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竟错失了良机,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阮瑜已经上了轿子,正朝他招手道:“陆公子,还有病人等着我呢,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回见。”
陆怀玉张张嘴,只能点点头作罢了。
眼见着轿子被轿夫抬起,渐行渐远之后,他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那块玉珏,心里想着,下回再寻机会送给她吧,总会有机会的。
他名叫怀玉,而她则叫瑜,瑜,美玉也。他勾唇笑了,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若用这玉珏定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
方府。
方映柔前些日子回了隔壁晁县的外祖家,今日才回来。但她才下了马车,刚巧陆府小方氏身边的嬷嬷便来了,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之后,方映柔的脸色变了变,吩咐下人们好好将东西收拾妥当,便拿了特意给陆怀玉准备的礼物跟着嬷嬷走了。
陆府离方府并不远,所以哪怕她们走路去,也只要两刻钟不到的时辰。
途中,方映柔忍不住问道:“姑姑可知晓那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嬷嬷看了她一眼,回道:“老奴只知道那姑娘姓阮,是随宋老夫人来的,旁的表小姐还是等夫人与你细说吧。”
见嬷嬷也说不出什么来,方映柔便不再问了。也是她太过紧张了,连两刻钟都等不及。她握紧了手中拿着的那方锦盒,这里头是她特地给陆怀玉选的一方玉砚台。
去晁县之前,她想的是自己平日里常跟陆怀玉相见,若是外出几日,也好叫二人生出一番‘小别胜新婚’的滋味。可谁知刚回来,就听见小方氏派人传来消息说,这几日陆怀玉与一名女子来往甚密……
她的心中立马揪了起来,她表哥陆怀玉文采裴然,才过弱冠就已是举人,将来定然前途无量。她与小方氏也是看中了陆怀玉的才华,所以小方氏便将自己侄女儿安插在陆怀玉左右。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比亲兄妹还要亲上一些。
方映柔又随了小方氏,是个有心机手段的,这些年来,硬是站稳了在陆怀玉身边的位置,致使陆怀玉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哪怕贴身伺候的也都是小厮。
陆怀玉只知钻研学问,对男女之事也不懂,从未表现过对别的女子感兴趣。再有方映柔有意无意的引-诱着,方映柔早就安了心,只等再过不久就顺理成章的嫁给陆怀玉。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听说陆怀玉与别的女子来往甚密?她虽还未弄清楚陆怀玉心中的想法,但心中已经下定了主意,不管陆怀玉对这女子有没有男女之情,她都要想法设法将这女子从陆怀玉身边除去。
她自知事起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给陆怀玉的,不容任何人来破坏她的计划。
心中怀揣着想法,方映柔很快便到了小方氏的房中。小方氏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侄女儿迎上来,赶紧道:“柔儿,快快坐下,舟车劳顿的,累找了吧?”
“姑姑。”方映柔朝小方氏福了一礼,坐下之后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焦急道,“姑姑,柔儿不累,姑姑还是先跟柔儿说说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小方氏见方映柔这样紧张的模样,心中也一片了然。她这个侄女儿为了嫁给陆怀玉,虽说使了不少的手段,但却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他的。
想起那日在院中的惊鸿一瞥,宋老夫人带来的名叫阮瑜的丫头,模样生的真真是好,让人一时间竟然挪不开眼。她身为一个妇人,竟也痴痴看了阮瑜好一会儿,更别说陆怀玉一个血气方刚的儿郎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柔儿,只怕这次有些枣手。那姑娘我见过,模样生得好,礼数也好,听说是宋家老太太带来给西厢那位看病的,别看她年岁不大,医术倒真是不错,这几日下来,那位的病还真好些了。”
她倒吸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不忿。
原本陆老夫人生了病,她还暗自窃喜呢。虽然早年她使手段让陆老爷娶了自己,但也因此让陆老夫人不喜,这些年陆老夫人一直与她不对付,陆老爷又是个孝顺的,她到底只敢在心中骂上几句,不敢真与陆老夫人作对。
如今便就盼着陆老夫人早些死了作罢,谁知却来了个阮瑜,偏生治好了陆老夫人的病,还极有可能会抢了她侄女儿的这门好婚事。
“我从西厢伺候的那几个婢女口中得知,那位对那个叫阮瑜的姑娘十分满意,还存了让她嫁给大郎的心思,柔儿,你可得多加小心了。”小方氏叹了口气说道。
方映柔眉心微蹙,却到底稳住了心神,说道:“表哥是姑姑一手带大的,又有我时常在他身边提醒,虽说姑姑只是继母,但在表哥心目当中,一向是当做生母尊敬的,连西厢那位也是比不过的。若只是西厢那位的一厢情愿,倒也算不得什么事,我跟表哥这么些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子?”
说起这些,方映柔心中没那么担忧了。她还以为是陆怀玉亲口说出对那姑娘有意呢,原来只不过是西厢那位的一厢情愿罢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小方氏见她这样胸有成竹,却叹了口气道:“怕就怕是大郎他也看上了那位姑娘,你可是不知,这几日那姑娘日日上门来给那位请平安脉,大郎竟也日日送她到府门口,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陆怀玉素来不喜与人交往,更别说对方还是女子了,怎么可能每日亲自送她?
方映柔的脸色变了变,原本镇定的心湖也泛起一丝涟漪,可她还是抱着希冀说道:“说不定是那位吩咐的,表哥不好推辞罢了,并不能说明表哥就对她有意。”
小方氏却摇摇头道:“我瞧着未必,大郎对那姑娘,似乎真的有意……”
方映柔早就乱了心思,之所以会有后面那些话,不过是拿来安慰自己的罢了。如今听了小方氏的话,才是真的怕了,紧张道:“不可以!自从十二岁时姑姑跟我说起将来要嫁表哥之事以后,我便认定了表哥,这四年来,我一直都将表哥看做将来的夫君,表哥只能娶我,怎能对旁的女子有意!”
“你瞧瞧你,这才哪跟哪儿,你便这样方寸大乱,若那女子也是个有手段的,你如何跟她争?”小方氏见方映柔有些崩溃,拉着脸呵斥道,“你忘了我是如何教你的了?你跟大郎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非旁人所能比拟,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就算大郎真对旁人起了别的心思,你也能将他的心重新勾回来。”
小方氏说到最后,嘴角勾着一抹醉人的笑,看起来妩媚非常,但若仔细一看,又是一派贤良淑德的做派。
小方氏既然能让一个原本守礼的男人破坏礼节,在妻子逝去一年不到就娶了自己,又将正妻的儿子养的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自然是有手段的。
方映柔听了小方氏的话之后,信后吁出一口气。对,她不能乱了分寸,她跟表哥的感情深厚,就算有人插足进来,她也能将那人狠狠推出去。
她的表哥,谁也休想染指。
-
在小方氏那里整理好了情绪之后,方映柔这才去了陆怀玉的院中找他。
陆怀玉是做学问的人,看书写字的时候都喜静,所以小方氏特地在陆府的后竹林给他建了个小院子,只供他一个人住。
这儿小桥流水淅淅,风起竹叶潇潇,十分有意境。
这个小院平时除了照顾陆怀玉起居的小厮,旁人是不允许进去的,除了方映柔。方映柔刚穿过竹林,便在陆怀玉正呆坐在石凳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待走近了之后,方映柔才发现原本正是那块她讨要了数次,却被陆怀玉婉言拒绝的玉珏。方映柔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抱着锦盒的手稍稍用力,白瓷的手背上青筋泛起。
但很快她就露出一丝笑容,慢悠悠走到陆怀玉身后,伸手捂住了陆怀玉的眼睛,声音娇俏地说道:“快猜猜我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