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台阶后,他又回头,遥遥看向窗边安坐的陈锦,轻声道:“当年,她是自愿离宫的。她说,她看不得他腹背受敌。”
他说完,仰头看院墙边那棵榕树,月亮的清辉洒在他刀刻般的侧脸上,盈盈披上一层朦胧的华光,“实在是太傻了。”
元征走后很久,陈锦仍坐在窗前。
音夏进来为她铺床,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叫了一声:“姑娘。”
陈锦回过神,转过头来。
床幔是新换的,天青水绿,十分有意境。音夏背对着她,弯腰整理床铺,陈锦说:“如果有一个人跟你很像,但又不像,你害不害怕?”
音夏莫名的看着她,“害怕什么?”
“害怕她就是你,害怕你最终发现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
音夏更加听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纵使长得一样,但性子毕竟是有所不同的,只要两人身上有一丝不同之处,那便是不同的。姑娘,你怎么突然间问这个?”
陈锦说:“只是突然想到,便问了。”
音夏哦了一声,回过身去继续整理床铺。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古语有云:存在即合理。只要是世间能容的,便是于人于物无妨害的。”
“是吗?”
“嗯!”
陈锦笑了笑,“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
第二日,陈锦寅时便起来了。
音夏来打起床帘子,轻声道:“姑娘,外头下雨了。”
倾耳听去,确能听见雨打树叶的声音,陈锦说:“先人故去,下雨也好。陈家旁支的三房到了吗?”
“昨夜便到了。”音夏拿衣服来给她穿上,“陈玉和陈雪两位姑娘也到了,只是他们一路赶得急,到了府里给老爷和夫人请了安后便各自去休息了。”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样的日子,各自起身悄无声息的忙活开了。
阿风比众人起得都早,给陈锦做早膳。
待陈锦梳洗完毕后,早点也都端了上来。
时间太早,陈锦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一些,又招呼音夏红珠等人坐下一起吃。
音夏和瑞儿是上桌惯了的,当下也没觉得有什么。红珠和碧玉却是不敢,她们从前服侍老夫人时,老夫人对她们虽也极好,但到底身份有别,如今听陈锦让她们坐到桌上一同吃饭,吓了一跳,连连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