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听罢,微微一笑,“咱们往前走吧。”
陈锦其实来过城南,前世她对这里并不熟悉,只是许多年未来过一次,如今这里也变了模样。
彼时,她是舒展。
陪着皇后陈锦来的。
陈锦入宫后并不十分适应宫中的生活,常常夜里梦魇不得安眠,太医院无论开了多少方子总是不见成效,以至于人越来越憔悴。元修对此十分上心,命人在民间找法子医治,后来也不知是谁进言,说城南有一户麦姓人家,祖传三代专治遗难杂症。
元修不便出宫,便命她带陈锦去看病。
他那样信任她,竟敢将最爱的女人交到她手里,她也定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当时她这样想。
那时也是这样的暮春时节,柳絮纷飞,整个京城少了肃杀,多了春情。
因此事不宜张扬,派场自然越小越好。
皇后只一乘马车便出了宫。
她亦改了男儿装束随侍左右。她长相本不出色,扮作男子还更英气些。
陈锦初见了她这身男子装扮,掩嘴轻笑:“舒大人这身打扮真好看。”
她原本恨的这个少女竟对她这样笑,笑得毫无城府,让人怎么恨得起来?她亦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只能抱拳道:“娘娘谬赞了。”
一片春光中,锦衣华服的少年皇后认真其事的对她说:“是真的,你真厉害,舒展。”
她张口,却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锦又说:“陛下能成为陛下,你功不可没。”
先时是功不可没。
最终是功高盖主。
所以留不得。
留不得,抹杀一切心血、努力、理想、爱意。
杀个干净,片甲不留。
“锦姐姐每回出门是不是都得遮着脸啊?”
陈雪的声音将她自思絮中拉了出来。
陈锦回过神来,眼前仍是热闹的街市,错身而过的行人面带笑意,带起的风吹起她颊边的发,有些凉。
瑞儿接话道:“对呀,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被人瞧见了可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