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裕骑自行车穿过几条巷子,闭上眼睛扯开嗓子唱跳迪斯科御用歌曲。
坐在巷子里下棋的老大爷,带孙子、孙女在巷子里玩耍的老大娘心脏狂跳。不用抬头看也猜到钱黄毛回来了,这小子十三四岁穿不知道补多少次的背带裤,顶着一头油乎乎(偷摸猪油)的脑袋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唱歌,还不忘扭腰、甩臀。这小子本来是隔壁老区的人,但是隔壁老区的人烦他,只要听到他唱歌,从楼上倒洗脚水泼他,于是黄毛来他们小区烦他们,以前觉得这小子烦的要命,现在想想挺好笑。
“黄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老大爷问道。
小时候原主的头发又黄又细,大家都喜欢叫原主黄毛。
“大爷,你七十多岁了吧。应该耳背、眼睛看不清东西,如果我不出声走到你面前,你绝对叫不出我的名字。”钱谨裕急刹车,双脚搭地,用脚滑动自行车移到大爷身边,在大爷眼前做各种搞怪的动作。
大爷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说他不中用,而且这小子竟然敢扮丑戏弄他,可把大爷气死了。为了证明自己耳朵不背,眼睛不瞎,他掰着手指头说今天谁不出声从他面前走过去:“…一点钟老伴给我送茶,我看到王奇骑自行过去了…”
“大爷,小的错了。”钱谨裕拱手谢罪,“今天我有事,改天教你们跳老年迪斯科。”
“快滚!”大爷、大娘们惊悚地轰走黄毛,耳朵好不容易清净下来,不能让黄毛回来祸害他们。
“我会回来找你们的,大爷、大娘等我。”钱谨裕被一群大爷、大娘赶走,他在一排四层楼房下停车,锁好自行车,还没有上楼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馥雅跟父母学坏。他垂下眼帘拨弄几下铃铛,议论声停顿几秒,他们匆匆散开到其他地方说话。
钱谨裕一次跨两个台阶,一口气冲上三楼。他调整呼吸,目光锁定一群邻居推推嚷嚷围在一家半敞开前,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咚咚声和清亮的口哨声飘荡在走道里,口哨声的旋律是‘也曾流泪,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
围观的邻居尴尬的往后退几步,钱谨裕陶醉在口哨声中,推开半掩的门,顺势倚在门上。
“妈,听说老区出现一宗中年男人猥.亵.幼童的案子,犯案的是谁呀?”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抖动双腿,静候母亲说八卦。
钱母刚扒下孙女的小裤裤甩进盆里,手悬在半空…雯雯妈拉住邱梨,让邱梨把话说明白,为什么要败坏雯雯名声。雯雯名声坏了,周围人会用异样眼光看待雯雯,以后雯雯也不好找对象,必须让邱梨、馥雅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
她们的动作被钱谨裕推开门打断,雯雯妈很快反应过来,扯着邱梨上前找钱谨裕讨个说话:“你家馥雅…”
“怪不得住在新城区的人总说老区治安不好,老区里有很多二三十岁游手好闲的男人,这些人无事可做,天天看一些美女杂志啊,带料的啊,不生出龌蹉的心思才怪。”钱谨裕给了雯雯妈开头的机会,没给雯雯妈说出事情始末的机会。他走上前拉下馥雅的小裙裙,掐着馥雅的咯吱窝,把馥雅从母亲腿上搂紧怀里。
馥雅瞪着无神的大眼睛抬头看到熟悉的下巴,扭着身体掀开爸爸的皮衣藏进去,毫无预兆闭上眼睛大哭。
钱谨裕托住馥雅:“妈,老区里不安全,明天我家馥雅、馥君不送来让你带。两个孩子跟我到发廊,因为发廊比放在老区里安全。老区太复杂了,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披着老好人的外皮,皮里面藏着什么龌蹉的思想。”
外边看热闹的居民不愿意了,发廊里鱼龙混杂,老区里住的全是老邻居,大家在一起住了一二十年,都清楚了解大家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人品败坏的人。
“钱谨裕,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你女儿不知道跟谁学会说谎冤枉老好人,竟然还知道夫妻干那档子是弄出来的东西,你们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
“你姑娘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雯雯,你还有脸冤枉老区里的人,心被狗啃了!”…
雯雯拽住妈妈的裤子,头埋在妈妈腿上不敢看大家。
雯雯妈终于可以说话了,让钱谨裕和邱梨给女儿一个说法。
钱谨裕睁大眼睛吃惊道:“咦,我在发廊听人谈起老区出现变态,没听有人谈到我家馥雅、你家雯雯,我还听说变态不止一次犯案,弄得人心惶惶,有幼童的人家不敢让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内。奇怪了,四十分钟前发生的事怎么传到一千五百米之外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老区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谁透露出去的啊!”
“刚刚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听别人说觉得有道理,照搬照旧说了说来。如果你们想要为老区讨回公道,找传播消息的人,找我没有用。”钱谨裕真挚地看着他们,见他们不信,急切地解释道,“我一直待在发廊里,不可能知道老区里发生的事,消息绝对不是我传播出去的。也不知道谁这么坏,老区发生丑闻捂都来不及,这个人不嫌事大逮到人就说老区的丑闻,让其他小区和老区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们老区。”
钱谨裕每天六点到老区接孩子回家,白天四处浪,他的确不可能知道老区发生的事。因此居民们相信钱谨裕说的话,他们顾不上看热闹,七嘴八舌讨论:“谁大嘴巴,不到三岁的娃说的话能信吗?能往外说吗?”
“会不会是文琴妈说的,她大嘴岔子喜欢添油加醋和人说东家长西家短。”
“我觉得是***妈,小区里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被她听到,不用半个小时,全区的人都知道了。”…
“呦,你们刚刚说老区里的人相亲相爱,真棒,。”钱谨裕竖起大拇指。
居民们:…
大家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骂人的话极其难听,声音特别大。他们站在三楼眺望远处,看到王奇媳妇手里拿着棍子往这里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妇女。
“得嘞,经过王奇媳妇大嗓门吆喝,隔壁老区的居民绝对听的一清二楚。我刚刚从隔壁老区的巷子穿过,走捷径到这个小区,听坐在巷子里的大爷、大妈说下午一点钟看到王奇离开老区。这下子糟糕咯,即使是我家馥雅说瞎话,经过王奇媳妇一路喊一路,估计隔壁老区的人偷偷议论王奇一点钟离开之前有没有做见不得人都事?你们老区想不在众多老区中脱颖而出都难,你们老区即将攀上新的高峰。”钱谨裕身体跟着口哨声律动起来。
钱谨裕嘚瑟的样子,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你家馥雅不冤枉人,人家会议论我们老区吗?”
“我来帮你们分析一下人性。第一个人说我家丢了一根鸡毛,第二个人对第三个人说他家丢了一堆鸡毛,第三个人和第四个人说他家丢了一只鸡,第四个人又对第五个人说他家丢了两只鸡…最后第n个人听说他家丢了一群鸡。如果第二个人对第三个人说他家丢了一根鸡毛,第三个人肯定没有兴趣听,所以他会下意识夸大事实,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想法,也会夸大事实。这就是人性,一句话从两个人嘴中说出去,可能意思完全变了,你们能理解我说的话吗?”钱谨裕问道。
一群人回想自己学人说话,下意识会夸大事实。想到任由大家相互传话,事实会被夸大到无数倍,他们老区真的从总多老区中脱颖而出,他们好想抓住钱谨裕往死里打。都怪他没有教导好馥雅,才发生这件事。
“王奇媳妇要上来了,我真不怕和女人打架、对骂。只不过这件事继续闹大,有些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会怎么和外人夸大事情,我就不知道喽。我家在新区,影响不到我们,我可以鼓足干劲使劲闹腾。”钱谨裕抖动肩膀,清理嗓子做好迎战准备。
没有人证又如何?仪器检测不出米青ye是谁的又如何?他眯起眼睛朝王奇媳妇不怀好意微笑。
王奇媳妇被钱谨裕挑衅的笑容刺激的脑壳疼:“一个男人天天和女人厮混在一起,一个女人衣着暴露挤在男人群里,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是不是天天带陌生男人、陌生女人回家过夜啊,让孩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邱梨甩开雯雯妈的手,抱起躲在角落里的儿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奇媳妇:“不好意思,我们姐弟六人给我爸妈在环境好的地方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爸妈舍不下老区里的邻居,不愿意住新房子,新房子借给我们住喽。所以馥雅、馥君住侧卧,我和谨裕住主卧,即使我们两口子半夜干啥事,孩子听见。不像你,三世同堂挤一套房子,孩子都十来岁了,还和你们挤一间房子,半夜干事方面吗?经常让孩子看到不该看到东西吧!”
“你…”王奇媳妇脸被憋成猪肝色,羞于齿口说房事。她说不过没羞没臊的两口子,冲上前和两口子干架。
邻居们赶紧抱住王奇媳妇,钱谨裕两口子做事、说话没有顾忌,在老区惹出事,他们拍拍屁股滚回新区,住在老区的人受苦。
集体劝说让王奇媳妇不要冲动,和王奇媳妇一起来的人支持王奇媳妇讨回公道。
“钱家人不道歉,人家会怎么想王奇,王奇怎么在老区生活。”
“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我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咽下这口气,让钱家人败坏你名声,不去找钱家人麻烦。”…
“谨裕,你两口子把孩子教坏了,现在反过来指责妈。我就不该心软忙你们两口子带孩子,把孩子带好了你们也不会说我好,只要孩子出现问题,你们两口子不分青红皂白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今后你们求我帮你们带孩子,我也不带了。”听听,老区里的人用钱家人代替小儿子夫妻,她的老脸都丢光了,连累她被邻居戳脊梁骨。钱母的脸气的发青,说狠话,一家三口不道歉,今后给再多的钱她也不给小儿子带孩子。
钱谨裕瞥了一眼钱母,扭头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悄悄掀起皮衣看到馥雅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紧皱苦瓜脸睡着了。他抬起头说道:“婶子们,老区能否一战出名,看某些大嘴巴能否管住嘴。”
邱梨抱起儿子和丈夫靠在一起,冷眼注视一群‘明理’的婶子劝和,和王奇媳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解释为什么不能把事情闹大,让王奇媳妇心平气和解决这件事。
王奇媳妇见钱家人悠闲地看她笑话,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出现一幕王奇媳妇站在三楼走道里和劝和的大婶撕扯,气的快要昏厥拍腿、晃头大骂钱谨裕两口子,三句里面有一句骂劝和的人。而钱谨裕两口子不痛不痒看着王奇媳妇,不服软,反而要刺激几句王奇媳妇。
邻居们: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