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高声音,道:“我与郡王妃在廊下这里等着,你快些出来。”
宋墨还待说什么,宋夫人已经带了郡王妃下了台阶。
扶风讽笑,台阶下的廊桥离阁楼十几步,不管宋墨出不出去,自己与他一室相处已经说不清楚了的。
年节礼的事体扶风是知道的,今日里的寿席送的礼顾母也都给扶风讲解过道理,虽未曾明说,扶风岂会不知道这是隆德伯府看上了自己,许是要说亲的。
如今设计这一下作的圈套,想必是隆德伯府宋夫人不想明媒正娶了自己,设计着给这宋墨做妾呢!
宋墨看着扶风的脸色,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沉声道:“顾姑娘放心,我会负责,必不会让母亲辱了你去。”
扶风怒火上来,斥道:“世子真是好度量,只是你怎知道我想要你负责?你又怎样才能不让宋夫人辱了我?”
宋墨听了扶风的话,一张俊脸白了又红,半晌说不出话。
门外的宋夫人此时却是有些暗恼,竟然不愿开门,这墨儿也太护着这丫头了,果然自己没有做错,如若真正明媒正娶了过来,墨儿还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只是现在的郡王妃早已经不耐了,就要离了去,宋夫人还欲挽留,便有福亲王妃和戴夫人率着丫头婆子走上了廊桥。
戴夫人看到宋夫人,抬了脚过来,道:“宋夫人,我正要去寻小丫头们,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闹腾宋姑娘。”又见过了郡王妃。
宋夫人如今是骑虎难下,如若直接走了了事又不甘心,可再想捉了顾家扶风的短处,如今又多了福亲王妃和戴夫人。
如若只是戴夫人也罢了,虽说捉住了短处,少不得给个贵妾身份,虽说是降低了身份,到底也说得过去,不会引起太多闲话。可如今添了福亲王妃,这福亲王妃本就与自己家有龃龉,更是因了宋墨的婚事出的差错,如若得了此短处,不得满城嚷嚷了去,那隆德伯府又能有什么脸面?
郡王妃却开了口,“顾夫人请我到暖阁来品香,如今却是不方便了,世子还在暖阁里面,我与你们一道去和姑娘们玩罢。”
福亲王妃眼珠子一转,道:“哦?宋夫人得了个什么稀奇的香,你这么一说我越发好奇了?”
宋夫人脸色有些难看,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香,只是郡王妃一向喜爱,给她看个新鲜罢了。”
福亲王妃意味深长的笑了,道:“既如此,我们也一齐去闻一闻,世子在不在又怎么的,我们都是长辈,还见不得了?”
宋夫人脸色越发难看。
郡王妃心有所动,忙劝了福亲王妃,“婶娘,我都不想品了,我们去寻小姑娘们玩儿去。”
福亲王妃越发觉得这事儿有端倪,当下更是道:“宋夫人,你意思呢?”
宋夫人心里暗自咒骂这福亲王妃,脸上却不好露出来,勉强笑了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先去品了这香,再去寻孩子们。”
宋夫人打定了主意,瞧便瞧吧,大不了传上一阵闲话罢了,这顾家姑娘和墨儿的事倒是板上定钉了。
当下也就横了心,带了几位夫人上了台阶来敲门。
听着敲门声,屋里的宋墨脸色越发难看,眼看是拦不住了,歉意的看了扶风一眼,抬起手一揖,转身就要去开门。
眼看着门就要被宋墨打开了,扶风一个心落到了冰窖里面。
宋墨此时心里分外纠结,他如今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母亲宋夫人设计的圈套,那日里在顾府见了顾扶风,惊为天人,当即便刻在了心里。方才知道文佳郡主与他的姻缘果然是不该的,受的那点子屈辱比起心心念念的佳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母亲宋夫人设计的事宋墨也了然,想必是觉得顾家门楣低,顾扶风样貌又太过出色,宋夫人怕宋墨驾驭不住,方才使了这手段,怕是只愿给予妾位了。
宋墨既怒又愧,既喜又悲。
既怒母亲设计自己,又愧对顾扶风。既喜既如此,顾家姑娘与自己是板上定钉的事,又悲扶风似对自己并不喜。
事已至此。
宋墨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福亲王妃一个箭步就跨进了门槛,口里称,“我倒是要第一个闻闻这倭国的上供香有什么稀奇。”
屋里幽香袅袅,一架富贵牡丹的屏风大气奢华。
一张棋盘棋子错落,似乎仍在对弈。
半推开的屏风后面一张软塌,榻上被褥散乱。
福亲王妃走了进去,屋角的香炉仍在袅袅飘香,却空无一人。
宋夫人微张了嘴,心里咯噔,人呢?
明明看见进了屋的!
郡王妃有些失望,品香得静,人稀。
如今人潮涌了进来,脂粉香味混杂,哪里还品得出什么香。
宋墨见宋夫人一脸诧异,忙回了头,屋里空空如也,除了福亲王妃不甘心的偷偷伸手掀了床沿的软绸单去瞧塌底有没有人外,再无一人。
宋墨心里一松,又一顿,难不成是南柯一梦?
塌边的一扇未完全合拢的窗扇给屋里的靡靡香气微微冲淡了一些。
福亲王妃未看到什么,不免有些失望,道:“这香味也不觉得什么的,世子一人独享了这么久,怎的不出去听戏?”
宋墨微微笑道:“小侄也是刚刚坐了小会子,不打搅众夫人了,小侄先退下了。”
宋墨对福亲王妃揖了手,略微转了一圈,看也不看宋夫人,抬脚出了阁楼。
宋夫人压下心底的疑问,笑着招待几个夫人转了一圈,也就出了阁楼,带着戴夫人等穿过走廊,到了东暖阁。
暖阁里仍然欢声笑语不停,戴淑珍和穆家姑娘如今和好了,越发玩到了一起去,两人性格相投,又没了芥蒂,正笑嘻嘻的你推我攘的争着扔投壶。
周芳蕤和宋蓉在角落贵妃榻边上坐了说着悄悄话,周芳蕤侧耳听着宋蓉说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