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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是乳白色的，那只王八浮在了上头，看起来十分完整。阿绶伸出筷子稍稍碰了碰，却发现那甲壳轻易分开，露出了里面的肉。夹了一块吃到嘴里，有点点像青蛙的肉的感觉，又有一点点鸡的味道。

鸡在汤底，肉也已经煨得十分酥软，她伸出勺子挖了一块，吃到口中，感觉就像豆腐一样，绵软，嫩滑，简直都不像是鸡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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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绡向鹿桓笑道：“小鹿这手艺，实在是一绝了。”

鹿桓羞涩地揉了揉脸颊，道：“在发现算学那样迷人之前，我是想做一个闻名天下的厨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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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哦呵呵……拖到现在的我……简直食言而肥（难怪过完年就长胖……

第16章 冬瓜四灵

一群人吃着这霸王别姬正是火热的时候，鹿桓忽然起了身又从厨房端了一个冬瓜出来。

阿绶扫了一眼那冬瓜，正想问为什么要拿个冬瓜出来的时候，鹿桓已经把冬瓜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揭开了盖在冬瓜上的盖子。

原来就是挖空了一个小冬瓜当做了盛器，一眼扫过去看起来像是汤菜，有肉有冬菇，还有些无法认出来的食材。

燕绡眼睛亮了亮，向鹿桓竖起了大拇指，道：“果然是曾经立志当天下第一厨子的人，这冬瓜四灵做得很是正宗了。”

鹿桓笑了笑，道：“原本是没想到做这个的，刚才去厨房的时候，看见还有一只鳖，又还有这个冬瓜在，就想起来做这个了。这道菜吃起来爽口，正好能解一解霸王别姬的肉味道。”顿了顿，他着意看了一眼阿绶，道，“这个呢，也是特色菜，四灵呢就是鸡肉，火腿，鱼片，鳖肉，其余的冬菇青菜心之类的，便是配菜了。”

阿绶感觉短短一个晚饭的时间已经大开眼界，先是吃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霸王别姬，然后又看到了一个漂亮得好像是艺术品的冬瓜四灵，不知道等一会儿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惊喜等着自己去发现了。

燕纬道：“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你弃暗投明，让算学界多了一位博士，还是惋惜厨师界少了一位大师傅。”

鹿桓含蓄地笑了笑，道：“大概以后也能成为算学界最厉害的厨子吧！”一边说着，他便拿起汤匙给阿绶盛了一碗，笑着送到了阿绶的手边，道，“这冷了可不好吃，快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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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绶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先吃了一个冬瓜球——奇妙的冬瓜的味道，爽口，但是从表面看并不太像是冬瓜；然后吃了个看起来最安全的冬菇——带着鸡汤味的冬菇，显然入味；最后吃了一块鳖肉——这就与方才霸王别姬里面的鳖肉不太一样了。

同样都是鳖都是甲鱼都是王八，在冬瓜四灵里面，这肉显得更加柔和，与霸王别姬中的嫩滑又带着点蛙肉的感觉不同，这里的味道应当是因为还有火腿和鱼片的衬托，显得更加柔嫩，入口之后，唇齿之间便有那绵长的感觉。

鱼片也同样如此。切成了菱形的红色鱼片，因为足够薄，所以更加入味，并且已经没有了鱼肉的腥味，也不用去担心会有鱼刺。

在食材的处理上，冬瓜四灵更加考验其分类处理和让它们各自彰显其特点又不能喧宾夺主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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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糖也喝了一口汤，然后赞不绝口笑道：“简直要羡慕死将来的鹿嫂了，鹿哥这样的手艺，若是让人知道了，可不要踏破门槛么？”

踏破门槛这样的话大多时候用在女方身上，杨小糖忽然用在鹿桓身上，倒是惹得旁边燕纬伸手敲了她一记，道：“你的经文大约是从来没及格吧？”

杨小糖撅了嘴，道：“经文超级讨厌的好吗？最讨厌诗词歌赋这些了，简直不知道那种一句话用了七八个典故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就不能好好地就像平常说话这样来写文章吗？”

燕绡笑道：“看来你擅长的不是经文了，这样好口才，不如去学学明法。”

“其实……什么都不想学。”杨小糖沮丧地喝了一口汤，“我其实不懂你们这些热爱学习的人为什么这么热火朝天学习好吗……我就像安安静静颓颓废废地过一辈子……”

燕纬摸了摸杨小糖的脑袋，道：“其实学习并不是仅仅只限于你们在书院里面的那些科目，你平常的那些爱好你的投入你的用心，也都是学习的过程呀！不要太狭隘啦小糖。”

“但是那些不用考试……”杨小糖蔫蔫地说道，“我喜欢吃饭，但是吃饭不会需要考试合格……我喜欢睡觉，睡觉也不需要我考试合格……我喜欢穿新衣服，穿新衣服也不需要我考试合格啊……”

鹿桓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所以其实只是厌恶考试吗？”

阿绶倒是忽然感同身受了，道：“我也不喜欢考试。”

杨小糖嘤嘤嘤地抓住了阿绶的手，道：“整个屋子里面，只有我们俩是一国的，他们都不懂！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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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绡道：“其实考试只是手段，并且是一种看得见的，可控的手段，用来反馈学习的成果。”顿了顿，他看向了阿绶，又道，“从世祖以来，一直很强调大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能独立自主地活下去，人要活在这世上终究是不容易的，如我们这样的，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吃穿用度当然看起来简单，但那些无法高枕无忧的人怎么办呢？他们需要有一技之长，也需要有奋斗的途径和目标——这些，你们若是能想明白的话，也就不会对考试有那么多抱怨了。”

阿绶听着燕绡的这番话，忽然觉得心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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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厌恶考试，厌恶的是自己脱离学校脱离时代之后，竟然还要进行自己完全不会必须通过作弊才能完成的考试这件事。

她并不厌恶考试本身的功用，就像燕绡所说的那样，考试也不过是一种手段。

她的厌恶她的烦闷，若是追根问底，也不过是因为她不会以及无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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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做什么？来说点开心的。”燕纬见气氛忽然严肃了起来，于是打了个岔，“要不说一下最近开心的事情？”

“有什么开心的？”燕绡从善如流地跟上了燕纬的话题，“最近心烦的事情可多呢！”

“说个阿绶一听就特别开心的。”燕纬道，“于小郎考试没合格，我们书院考试比你们早两天哈哈哈，现在已经出成绩了，没有合格哈哈哈哈！”

“哈？真的？”杨小糖也跟着笑了起来，“活该！让他之前那么得瑟，让他之前还说阿绶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