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凌霄微微松了口气,上前了几步、柔声开口。那女孩子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见喊自己的是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子,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她很快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着牙挪了几步。
凌霄有些诧异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她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模样、相貌清秀,看起来胆子也有些小。但哪怕这时候自己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却仍旧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挪着步子努力挡住地上的那具尸体,生怕吓到了她对面年纪还小的自己。
——叶霖昨天已经说了,在这里,十八岁才刚成年,她还只是个小孩子。
这人性子真是温柔极了……凌霄心里叹息了一声,干脆又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怕,”凌霄说了一句,想起叶霖叮嘱过自己注意说话的措辞,想了想很快就又改了口,放柔了声音安抚着,“别怕,已经没有危险了。没事了,别怕。”
她的表现太过镇定、声音也温柔极了,好像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让人安定和信任的气息。那女孩子不由自主地稍稍镇定了一些,下意识地挽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挨着她,结结巴巴地问她:“怎、怎么办?报警吗?还是叫救护车?”
“先报警吧。”凌霄想了想道。然后她又伸手半抱住了那个女孩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了片刻,见她很快也镇定了下来、不再害怕得发抖,这才放开她,“我去看看,你打电话报警吧。别怕,没事的,我在这呢。”
那女孩子微微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还有些不敢放手,但也知道现在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马上报警。她一咬牙,到底还是松了口开始打电话。凌霄对着她安抚性地笑了笑,随即就弯了腰探身去查看地上的那个人。
警察的效率还算不错,来得极快。凌霄才刚站起身来,立时就有一队穿着制服的人下了警车、跑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五官英挺、眉目刚毅,一看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是你们报的警?说一下你们发现受害人的经过。”那人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随即就是开门见山——凌霄看了眼证件,一些简体字她还是不太认得、只能隐约估摸着大概是个什么队长,名字倒是都能认得,叫做张承。
“我前几天生病、在家里休息,今天感觉身体好了就想出来走走。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下意识地稍微找了找,然后就看见、看见这人躺在了那里,身上都是血。”
张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视线转到了凌霄的身上:“你呢?”
“我也出来走走,听到她的惊叫声过来的。”凌霄说着,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那姑娘这时候正紧紧挽着她的手臂,显然是还是吓得厉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一些似的。
男人应了一声,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加了一句:“还有什么相关情况要补充的吗?”
其实他也知道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这时候也不过只是例行公事地随口一说。谁知道他话音刚落,那个年纪小的、穿着黑色衣裙、长相清丽得小姑娘却是点点头、“哦”了一声,真的开了口:
“我大致查看了一下。以尸体的僵硬程度与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是三个时辰……六至十二个小时之前,即是死于昨夜九点至今晨三点之间。他死于内脏破损、同时大失血。以伤口而言,凶器应当是短刀或匕首一类的利刃。然而伤口凌乱、有深有浅、要害处伤口也并不多,因此凶手应当并无经验、并非惯犯,甚至可能本意并非杀人。死者身上财物全失、口袋有明线被翻找过的痕迹,以我之见恐怕凶手是为谋财。死者手腕处的手印显然是生前留下、并且十分用力,再加上草地被踩踏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