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觉挂断电话,正好看到冬长青在打哈欠,他的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恍惚一瞬,修觉仿佛看到了季星临。
想到季星临,他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低落。
过几天季星临就要出国去茱莉亚音乐学院进修了,也就是说之后的一年,他们不会再见面。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很少分开过这么久。
“对了!”冬长青忽然开口,他扬起下巴,翘起一边的嘴角,看上去肉肉的脸颊挤出一个酒窝,表情拽拽的,倒是和季星临不像了,“那个人呢,在惊忧谷里,和你一起的那个。”
修觉不理解他的趾高气昂,淡淡的问道,“你有事?”
“当然有的呀,我喜欢他,用你们人的话讲,就是一见钟情!要不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我也不会变成人……脚都疼死了。”冬长青光着脚在山庄里面跑,有尖锐的小石子割破了他柔嫩的脚心,洗澡的时候又浸了水,这会刺痛感很强烈。
他发疯犯傻还挺有根据的,有那么一瞬间,修觉怀疑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什么……神花。
神花,说出来也太搞笑了,说是孙悟空转世他都可以信。
修觉懒得再理他,站起身往书房走。
冬长青连忙叫住他,“你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人在哪呢。”
修觉脚步微微停滞,心中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答案,“他,变成蝴蝶飞走了。”
修觉想,他骨子里果然是个幽默的人。
满腹笑话,无处倾诉。
冬长青没有看过还珠格格,也不理解这个梗,他讨厌修觉的欺骗,“你撒谎!人怎么能变成蝴蝶呢!”
砰地一声,书房的门被狠狠关上了。
“骗子,人都是骗子,怎么会变成蝴蝶呢……”冬长青嘟囔着,又打了个哈欠,越打哈欠就越困。
困意成功的压制了他对季星临的“爱”。
算了,先睡觉,睡醒了再去找爱人。
冬长青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还真软乎。
躺了一会,冬长青冷了。
立式空调就在他后面,呼呼的吹着冷风,吹的他肩膀都疼。
冬长青是一个脆弱的人,除了脚上的刺痛,他不能在经受一丁点的苦,所以他爬起来,溜进了修觉的卧室。
在天宫的时候,冬长青没少因为躺在别人的寝殿睡觉被训斥,虽然无伤大雅,但是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的,因此,他很懂事的没有直接躺在修觉的床上睡觉,而是将他床尾铺着的灰色羊绒毯子扯了下来。
羊绒毯子价值不菲,修觉也没有用过,软棉舒适,干干净净,冬长青捧着毯子又揉又闻,特别的喜欢。
睡觉~
冬长青的身体从外表看健健康康的,可内里已经十分虚弱,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翌日上午八点钟才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冬长青迷迷糊糊的,倒是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进去。
“昨天晚上我联系了宁阳的精神病院,院长说,冬长青是那的病患……可是,我觉得不太对劲。”
“嗯?”
“那家精神病院的信息,我是在网上找到的,一打电话过去,院长就说的确有跑出去的病患,我问他别的,他就开始含糊其辞,说只知道有病患失踪,他作为院长,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其他信息也不太清楚,让我把病患的照片发给他,他跟底下的大夫求证一下,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直接拍了冬长青的照片发过去……院长就很肯定的说,冬长青就是他们那失踪的病患,还说他不叫冬长青,而是姓李,也没有家人,今天中午会派车来接他。”
沉默了片刻。
“挺好的。”
“最近不是有用精神病人试药的新闻吗……况且,他,长的也挺好看的,我就有点担心……”
“让他们带病例来,好了,广安地产那边的人给消息了吗?”
“还没,应该是觉得修仁的资金少,毕竟游乐场项目广安的……”
冬长青躺不住了,他睡了太久,又渴又饿,还想接着睡的念头因此打消,他坐起身,看了一眼茶几上空空如也的水壶,转过头对书房里的两个人喊道,“我好渴——”
两人的话被打断,修觉扶额,非常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鬼知道他就是顺口一说。
“我好渴啊——”
男孩的声音清亮,喊起来也脆生生的讨人喜欢,崔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假思索就发照片的行为太傻了,这年头人性扭曲的变态多得很,六七十岁老太太都有人对其图谋不轨,更别说这嫩出水的小傻子。
“要喝水要喝水要喝水——”
修觉深吸了口气,“让他闭上嘴。”
崔岩就像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早就把领导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他知道,修觉担心睡了一天一夜的冬长青,说是让冬长青闭嘴,其实是让他去给冬长青弄点吃点。
领导看着冷,实则是个善良的人。
嗯,善良。
在豺狼虎豹抢着吃人的地产行业里,修觉简直是慈悲为怀的佛祖,别的不提,就对待钉子户的问题上,修觉的手段可以说温柔。
有时候,崔岩很怀疑修觉到底是不是修家的人,那家人,看着温柔,可一个比一个狠,否则也不会打下这么大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