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是我的夫人,又是被我给藏起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荀珏毫不在意地吐掉了自己嘴里的血水,尽管他一身衣衫脏污,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一张俊脸又被揍得血迹斑斑,然而这却并不让他显得难看恐怖,反倒是多了几分随意不羁,迷离又诱人。
这样的风采,即使是这些打定主意要取他性命的刺客,也不由得微微晃神,心中可惜了一瞬。
自然,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的气人,等待荀珏的自然就是更加凶狠的拳打脚踢。
这还只是最普通的,他们还并未对荀珏用上逼犯人招供的手段。
对于这样武艺高强风姿卓然的美郎君,谁都会下意识地优待几分的。
荀珏的身子本就负伤颇多,又大病初愈,这样一顿拳打脚踢下来,自然就让他撑不住了,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荀珏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或许是被揭露身份被皇帝给杀了,或者是他自己再也受不了在这世上的日子自己结束掉自己的这条命,可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伙刺客的手里。
虽然荀珏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他们必然是与鲜卑有关,不想让大陵的援兵相助夷族。
可是就算是死在鲜卑人的手里,荀珏也希望自己是堂堂正正地死在了战场上,而不是如此的卑劣刺杀之中。
正当荀珏身子再也受不住了想要昏倒的时候,突然一只箭从远处飞来,射中了正一拳拳打在荀珏身上的那个人的手。
“啊!”他惨叫一声,身子跌倒在地。
这一变故让荀珏微微提起打起一丝精神来,不远处有马匹疾驰而来的声音,并且越靠越近了。
然而当他的视线里映出那个女郎的身影,荀珏看着季矜抓住缰绳对着他疾驰而来的时候,他的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眼里也什么都看不见了,通通的就只剩下他心中的那个女郎。
荀珏本来微弱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壮了,她来救自己了,她居然跑出来救他了。
在如此绝望的看不到一丝生机的时刻,她居然对着他过来了,荀珏当即感觉她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种无法宣发的浓郁汹涌的感情在他的身体里奔腾着。
刺客们一见到有人受伤了,当即也警惕了起来,怒喝道:“是谁?”
“是我!”季矜将箭头对准了他们的头领,骑着马冲了过来。
“放我夫君过来,否则的话,我下一箭对准的就是他的脑子了。”季矜面色冷淡眸光平静又决绝地扫视着他们说道。
“你的夫君在我们手里,这位夫人你还是快些放下你手里的箭,否则的话,你夫君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自然只有季矜一位女郎,即使是被指着脑子,又有荀珏在手,他们丝毫不惧。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箭快?”
然而季矜亦是没有被他吓到,甚至是还非常随意平淡的说出了这话来,好似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试而不是两条人命,其中一条还是她的夫君。
果然季矜这话让他们开始忌惮了起来,威胁道:“就算是将你夫君给了你,你们也跑不出去!”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但是阁下若不交出他的话,我们夫妻二人有你陪葬也可以。”
季矜冷淡地说出这话来,她举着箭指向头领的手依旧平稳得很。
看着对面那女郎如此镇定自若却又眸有厉光的模样,头领面色一狠,也只得暂且咬牙吞下满腹的不甘,挥手让人将荀珏带过去。
即使是荀珏已经被人推着走过来了,可是季矜却依旧没有看向他,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头领,箭头也不曾放松过丝毫,让他们找不到一丝可趁之机。
直到荀珏自己爬到了季矜的坐骑上,坐在她的身后坐稳了,季矜这才迅速地收回弓箭,立刻调转马头离开。
然而那伙黑衣人自然也在季矜的箭头离开头领的下一瞬,就立刻带人冲过去追了起来。
荀珏双手无力地搂住季矜的腰,季矜策马带着他们两个人狂奔了起来。
“未曾想,咳咳,夫人有如此好胆识,真是让为夫汗颜。这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己肩头那一箭。”
荀珏的脸靠在季矜的肩上,虚弱地在她耳边说道。
“我的箭头不只是会对准你,也会伤其他人。”季矜无所谓地说道。
荀珏听闻季矜这句话之后,在她身后低低地笑出声来了:“如此,倒也让为夫开心。”
季矜不理会他,她感觉身后的那伙人越追越近了,这马也不行了。
“夫人,我们下马吧!”
显然荀珏也察觉到了这种情况,他对季矜说道。
前面的峡谷,马进入反倒是不利于行,倒是方便隐藏他们的身形。
季矜闻言深吸一口气,一拉缰绳将马勒停了下来。
她自己先翻身下马,然后将荀珏扶下来,扶着他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峡谷里。
荀珏捂住自己的伤口,努力梃直自己的身子,不想增添季矜的负担。
“夫人,可否再朝后方射几箭?”荀珏瞟到季矜背上的箭问道。
“你当我真是神箭手吗?我不过就是会射那么几箭罢了。”
季矜没有看荀珏,埋头咬着牙扶着他往前走去。
“既如此,夫人还敢过来?”
这一直就是令荀珏困惑的地方,他自然不会是认为季矜对他感情太深而要和他同生共死。
“我是季江的女儿,季家从来都不是会逃避之人,不会懦弱地逃跑。”季矜无比肯定却又异常坚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