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 刘大师没有说完,毕竟是有冒犯圣上之嫌。
然而他的言下之意,荀珏和皇帝自然都能够领会得到。皇帝在沉思了一瞬之后,他叹息了一声对荀珏道:“君侯,此月你就在家好生休养吧。”
皇帝这话是变相的将荀珏给禁足在自己家里了,就算是荀珏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出使鲜卑归来,会得到皇帝这样的待遇。
可是事出必定有因, 皇帝此举背后必然有些事情他不知晓。
“陛下,是臣做错了什么吗?”
荀珏同样深深的对着皇帝拜服下去,语气平淡道。
看着荀珏直到此刻依旧风度良好不卑不亢的模样,让皇帝心里更是感叹不已了。
皇帝朝着刘大师看了一眼,刘大师会意过来,立刻为荀珏解惑。
“昨日,陛下在和妙嫔赏画之时,画纸无缘无故的着火烧了起来。”
“贫道为陛下相看一番之后,才发现此月乃是陛下的大凶之月,若是有相克之人长期待在他的身边的话,陛下危矣啊!”
看着荀珏在自己的话下越发淡然幽若的神色,刘大师都几乎都有些胡诌不下去了,可是到底他的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
他继续面不改色道:“贫道掐指一算,今日午时城门会有大石降落,而这相克之人必会平安无事。”
皇帝在刘大师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荀郎,今日午时你是从城门口进来之时,一块大石砸向你,可是你平安无事吧?”
看着荀珏也点了点头,皇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荀郎,你乃朕之股肱之臣,朕如何舍得让你赋闲在家?”
可是这桩桩件件的都在刘大师的掐算之中,关系到自己的性命,皇帝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此,也只能委屈你了,等此月过去,你再继续上朝吧。”
皇帝看着荀珏眼色忧愁,可是却不容他拒绝道。
荀珏自然不会违抗皇帝的旨意,他低头恭敬道:“臣遵旨。”
对外,皇帝自然是不能说出这个理由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让功臣蒙屈避退,这搞不好就败坏了皇帝的好名声,让百姓将他传成了昏君了,最在意这一点的皇帝自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因而皇帝对外宣布,荀珏在从鲜卑归来的途中受了重伤,需要在家好好的休养。
这一个月他都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了,大臣们也不得去君侯府打扰他的静养。
皇帝的这道旨意虽说是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可是这些大臣能够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都不由得感觉到了一阵怪异感,这背后的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皇帝既然这么说了,就容不得他们私下去打听探究。
只是,君侯这一个月不上朝的话,朝中的形势绝对会大变的。
没有荀珏在的话,他们这一派系的人绝对只有被季相压着打的份了。
荀珏冷静自若的从皇宫里退了出来,仿佛自己没有被禁足一般。
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不让自己出现在朝堂之上妨碍他吗?
可是荀珏私心里却以为,以他的手段,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招在等着自己罢了。
有刘天师出马,荀珏怎么可能还会猜不到,这幕后之人,正是他的好岳父呢?
可是荀珏心底却并不慌乱,他的眸光越发幽深了起来,这一次,或许是要好好清算一下了。
相府,“阿母,阿母,淳儿回来了。”
后院里,殷氏正在处理一些琐事,老远她就听见了季淳的声音了。
殷氏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季淳了,以至于她都出现了幻觉了。
可是直到季淳跑过来的身影不断的在她眼里放大的时候,殷氏才刷的一下子眼眶红了起来,她不由得用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有点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季淳,带着哭腔道:“真的是淳儿,我的淳儿回来了。”
殷氏说着迅速的站起身来,朝着季淳大步走了过去。
殷氏细细的抚摸着季淳的脸颊,心疼的看着他道:“都瘦了,脸没有以前圆了。”
自己阿母这话可真是让季淳哭笑不得,他哪里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一直长着一张圆脸啊,那多难看啊!
“阿母,我这是张开了!”
季淳同样心疼的帮殷氏小心的抆了抆眼泪,只是他嘴里却仍旧反驳道。
只是殷氏却不理他,她只是忍不住再次眼眶泛着泪水将季淳死死的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都是你那个老货阿父,竟然那么狠心让你小小年纪就深入敌方,可是让阿母担惊受怕的,一夜都没有睡好过。”殷氏忍不住哽咽出声道。
虽然她心里也明白郎君不像女郎,他们应当志在四方,到处游历一番。
可是殷氏一直以为那是等季淳行了冠礼之后的事情,如今离那还有足足七年多的时间呢,她的儿子实在是太小了。
季淳听着殷氏骂季相的话语,他不由得眼皮狠狠一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阿母,是儿子不孝,让您为我担忧了。”
殷氏的话让季淳既感动又歉疚,他对她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