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若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无言以对。一道剑气弄得董青莲走火入魔,武功尽失不说,还被人给占了便宜,某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睚眦必报。但是鉴于他护短的对象是她,云夕只会觉得做得好,做得很棒。
原本她留下那几个人,是打算将董青莲吸引过来,弄明白她的手段,如今却也不需要这么做了。
云夕眼睛微微眯起,“看来可以直接进行下一步了。”
立秋先前就已经将当初花十五万两包下董青莲初夜的张平家乡人都给请了过来。说也好笑,张平在被人收买过来的时候,可是还欠着一些街坊邻居银子。
两人又就着即将到来的水灾讨论了一番,今年的雪灾,一部分是因为连日的暴雨冲垮了河堤,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去年冬天大楚降雪太多,这些雪融化成水后,更是给丘河和楚江造成了不少的压力。楚江附近一带情况没那么严重,加上河堤这几年一直都修建得很好,倒是逃过一劫,但是丘河就没有这个好运了。
云夕也不知道在今年做了准备的情况下,丘河一带是否依旧会发起洪灾,不过楚息元也早就下过命令,让沿河一带的人家暂时迁移到高处,想来比起前世会避免许多的死亡人数。
云深道:“陛下再过几个月,打算派遣钦差过去巡逻各地的赈灾情况。”
云夕打起了精神,云深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同她提起这事,肯定是因为事情同他有关,“难不成是要派你过去不成?”
云深手放在云夕黑云云的发丝上,感受着如丝绸一般的触感,眸光温柔了少许,“不一定是我,陛下还没定下,不过人选应该是在我、温梓然和赵文书三人中选出。”
温梓然本身就是他们的老熟人了,赵文书本身是楚江一带的总督,今年刚过五十的生辰,云夕也曾听过他的名声,是一个挺有能力的官员,一生的经历也十分传奇,跌宕起伏。原本的他是侯门之子,结果家族因为牵连进夺嫡的事情,在楚息元上台后落得抄家的下场,不少族内子弟更是被流放,女眷卖身为奴。
在抄家之前,赵文书便已经考取了探花的功名,天子看在他才华,加上他也不曾参与家族事务的份上,只是将他变为白身,同其他族内子弟相比要好得多。赵文书索性弃笔从戎,一届侯门天骄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忍受着其他人的鄙夷和排挤,最后凭借着功劳重新站起来。到现在更是已经混到了正二品的总督位置。
在抄家的时候,他原本的妻子在娘家的做主之下,带着一儿一女同他和离。赵文书现在的妻子是他在十多年前救下的一个女子,两人鹣鲽情深。只是他那妻子似乎身体不好,鲜少出现在人前。在加上赵文书常年在外任职,所以京城之中见过他那继室的也没多少。九年前,那继室也给赵文书成功诞下了儿子,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
云夕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后来她得知,她以前卖的那些人参,因为年份久,品相好,效果比寻常人参更好的缘故,所以被王记药铺的掌柜送给了赵文书,赵文书都拿来调养自己的继室的身体。
云夕摸了摸下巴,问道:“你是不是同赵文书相识?”
云深道:“赵家同孟府有些交情,当时我和舅舅定居在凤凰县的时候,也承受了他一些照顾。”
云夕明白了,难怪他和王记药铺的人会认识,原来还有赵文书这一层关系在。
她笑了笑,说道:“我看赵总督今年应该会被陛下召入京城,我嫁妆里有些百年以上的人参雪莲,到时候送一份过去给他,也算是感谢他这些年对你的照顾。”
百年以上的人参雪莲对别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但是对云夕而言,也不过是多耗费点异能罢了。
云深点点头,又吩咐道:“最近京城中从外州涌入的流民不少,我又调了二十人到府里,增加巡逻。”
云夕眨了眨眼,这个还真没法避免。京城里的权贵不少,在云夕先前的带领之下,也有不少人开始做赈灾一类的事情,导致京城现在除了天气冷了点,还真看不出受灾的样子。别的地方哪里像京城这样,不少难民闻风而动,涌到了京城,也给京城的治安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人一多,犯罪都多了不少。
云夕买的田地越来越多,庄子上的人手有些相形见绌,也选了些老实本分的人留在庄子上做事。一些人家也跟着有样学样,招了些难民进来,只是同涌入京城的人数相比,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云夕想到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京城的面积也就这样,一下子多了不少人,感觉都拥挤了不少。
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快将他们受灾的家乡安排好。
两人国事家事各种事聊了一通后便吹灭灯火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两人都被吵闹声响起。幽幽的笛声和琴音交织着,流淌着肃杀的味道,还有刀剑相击的声音。
既然没有人通知他们夫妻两,想来事情并不严重,云大他们几人能够处理,不过云夕终究还是想过去瞧瞧,她的身手摆在那边,过去也添不了乱。
听那音律,云夕便猜测到,只怕是天音门的人上来了。
她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云深同样穿戴好衣服,夫妻两的动作十分相似,优雅闲适。
……
三个称得上仪表堂堂的男子吹着笛子,狼狈地躲闪着一道道剑气,险些岔了气。被她们护在身后的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她手中抱着一台古琴,手指都要弹出血了。
她忍着怒气道:“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好手?”
对于他们这些江湖儿女而言,还真不怎么把权贵人家看在眼中。他们自认为武功高强,能够入他们府里如无人之境。所以周欣茹才会答应董青莲,帮她灭了几个小老百姓,再栽赃到公主府中的下人。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早知如何,就算董青莲答应将她那价值万金的古琴送她,周欣茹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站在她前面的一位师兄一个不留神,右臂中了一剑,长笛直接掉落在地上。
他恨得直咬牙,“我怎么知道?”
周欣茹终究有些决断之气,咬牙道:“我们撤退。”再不撤退的话,难不成真要他们师兄妹四个人都搭在这里不成。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份温柔中又蕴含着凛然的杀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云夕和云深赶到现场,眼底深处是清晰可见的讽刺。
她握住了剑柄,只是一剑,便轻而易举地解了四人的武器。对天音门的人而言,没有了乐器,他们也就失去了所谓的武力,很快就被云大等人捆绑了起来。
周欣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眼中有惊恐也有震惊,她没想到杜云夕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好,只用了一剑便解决他们四人,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经过鏖战,体力不支。
只是易地而处,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步,更没办法如同她那般,出手快得她都看不到,不带半点的烟火之气,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举动。她只能接受一个事实:杜云夕的身手远远在他们之上。
他们四人却跑来公主府,和羊入虎口没有什么差别。想到这点,她脸上的血色褪去,身子都站不稳。
云深淡淡开口:“将他们几个人带下去。”
没等他们发出抗议的声音,每个人都被塞了一块布入嘴里,将所有的声音堵在里面。
云夕偏头看云深,“你打算怎么做?”
云深摩挲着手指上那个翡翠玉指,轻轻浅浅的笑意宛若清晨的雾气,缥缈的同时带着丝丝寒意,“天音门教不好自己的弟子,我也只能帮他们教导一下。”
云夕懂了:这是打算直接打上天音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