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还是会继续找下去,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他呷了口茶说,“最近在徐家过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跟着师父学点东西。冯嬷嬷还是没醒,昨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人在冯嬷嬷药里动了手脚。”甜珠其实挺困惑的,皱着眉头,“负责煎药的一个丫头说是我娘找过她,被徐夫人打了一顿。但是我觉得,徐夫人那么聪明的人,事后肯定会查的,就是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真跟我娘有关系。”
“她说冯嬷嬷是自己摔跤才晕过去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娘那个人十分贪婪,我怕她跟冯嬷嬷因为什么起冲突,她害的冯嬷嬷。”从昨天早上开始,甜珠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很显然,徐夫人虽然打了那个负责煎药的丫头,但是心里也是怀疑的。
昨天娘走得急,她没有来得及问。等月底三哥成亲,她回去后定要好好问一问。
第47章
徐夫人的确是有些怀疑齐母,拨过去照顾乳娘的丫鬟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是身边信得过的人。既然那个丫头那样说了,肯定不会说谎,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再反观这些日子来齐母的表现,不由得就有些奇怪了。既然儿子眼瞧着就要成亲,那么家里头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才是,怎么会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留在府上?她说的是愧疚,因为乳娘是在青桐摔跤的,她良心过不去。但是真正的情况,是这样吗?徐夫人瞧着温和端可,但是从小在深宅大院长大,不可能愚昧无知。
齐母离开后,她就将那个丫头又叫去了正院审问。得出的结果是,那丫头说齐母夜里睡不着,坚持要替她顶会儿,她百般拒绝也不行。后来因为齐母太热情,她又实在是困了,千恩万谢后,就答应了。
再后来她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照常端药伺候乳娘喝。再后面,就是洪大夫来,说药有问题。
前思后想,徐夫人越发觉得齐母有害了冯嬷嬷的心。但是……为什么呢?
这两日徐夫人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到了二十五那日,甜珠前来辞行。
甜珠给徐夫人请了安后,立在一旁说:“三哥成亲,今天就得走了。”
徐夫人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嫣姐儿随你一道去,她说想看看乡下的热闹。另外,你三哥也去,让他带着几个家丁护送你们,这样我也放心。”
“礼物我也准备好了,一会儿王嬷嬷会拿给你。”
“谢谢干娘。”甜珠忙致谢,又有几分愧疚,不由得抬眸看了眼徐夫人,搓揉着手,还是坦白了说,“这次回去我会问我娘亲,问她那天冯嬷嬷出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夫人笑着道:“你别多心,都是丫鬟自己失了本职,竟然将责任推到你娘身上。你娘这些日子心里也很愧疚,日日守在养心园,比我还要用心,再去怀疑她,真是诛心了。”
徐夫人淡淡笑着,继而转了话题道:“嫣姐儿比较娇气,本来我是不欲让她跟着去的,但她非说天气暖和了想出去走走。我想着也是,出去散散心也好。这一路上,还得你花些心思照顾她点。”
“干娘放心,我会的。”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当,甜珠忙又道,“四小姐性情温顺,她能去我三哥的婚宴,家里人肯定很高兴。”
因徐夫人有些怀疑齐母,连带着对甜珠的态度也冷淡下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甜珠这才离开。
徐夫人望着甜珠日渐高挑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她与甜珠相处也有段日子了,能够感觉得到,这是个品性纯良的好孩子。冯嬷嬷出事,她也是真的着急。但是她的那个娘,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踏实,之前没有细想,可打从洪大夫说冯嬷嬷的药出现问题后,她再回想之前的一些细节,就觉得这个齐大娘很有问题。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行为不够坦荡大方,看人的眼睛也不够光明正大。
她实在想不明白,那样小家子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养出这样芙蓉般艳丽的姑娘的?都说龙生龙,凤生凤,难道这麻雀也能生出凤凰来?
“你去前头再叮嘱三爷一句,让他一路小心着些。”徐夫人吩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虽然他对儿子的本事十分有信心,但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烧得慌,心也莫名跳得快,好像要出事似的。
而与此同时,沈浥坐在清晖院书房中,收到了魏延的密信,说是突厥似有异动,让他尽快赶去遥城。沈浥搁下手上的书,问了来喜一声今天什么日子,来喜说了后他才想起来,再有两三日便是齐家老三的大喜事了。
沈浥瞧不上齐家,本不欲去。不过遥城离青桐很近,他若是去了遥城,倒是不妨备份礼物亲自去一趟青桐。
这般想着,沈浥便命来喜去喊了三爷沈泽五爷沈洪过来。喊三爷来,倒是不稀奇,喊五爷……来喜不由得抬眸打量了下主子脸色。沈浥目光瞪过去,来喜吓得屁滚尿流,蛮应着声音走了。
很快,沈泽沈洪都赶到了清晖院来,兄弟两个齐齐给沈浥作揖。
沈浥摆手道:“自家兄弟,就不必拘泥这些细节了。”又说,“母亲说让我带着你们两个历练历练,今儿我便去遥城,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道去。”
沈洪在家闲着无聊,没人陪他玩儿,再加上母亲亲口对他说过,让他跟着二哥好好学。所以,当沈浥开了口后,沈洪兴致很高涨,立即举起手道:“二哥,我愿意。”
“你呢?”沈浥目光落在沈泽身上,见他面色平静,他眸色黯了黯,继而讽笑说,“我险些忘了,你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的。也罢,不愿去就不去,留在府上好好陪着母亲。”
沈泽只比世子沈泊大几个月,平时与世子关系好。他们兄弟两个,从小都是跟在父亲身边念书念骑射的。
燕王好文轻武,所以连带着沈泽沈泊两个,也都喜好诗词歌赋,而非舞刀弄枪。虽然身为王子跟世子,平时的骑射功课不可能落下,但是两人都自称是文雅人,对那些草莽武夫,总归是轻瞧的。
沈浥是他们兄长,他们自然敬重。但是让沈泽去那遥城,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父亲最近在考功课,怕是暂时抽不开身。”沈泽语气很是委婉。
沈浥也不欲多言,只对沈洪说:“一会儿就要动身,你速速回去收拾下衣物。”
“是,二哥。”沈洪老老实实作揖,目光瞟了眼身边的三哥,没说话。
沈浥没再理睬沈泽,直接将其晾在了那边,兀自做自己的事情。沈泽尴尬得不行,等了良久后,才主动开口道别,沈浥依旧没理他。沈泽失魂落魄回到竹青院后,正坐在秋千架子上捧着本书看的沈泊瞧见了,弯腰捡起一颗石子朝他砸过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泊丢下书,朝他走来。
沈泽叹息一声,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沈泊,沈泊惊讶道:“二哥真的愿意领着五弟去边城?这这……父亲知道吗?”
沈泊是世子爷,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却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因与三哥沈泽关系好,所以他特意央请了自己母亲曹王妃让沈泽与他同住,曹王妃答应了,所以从十二岁开始,俩兄弟便一个院里住着。
正房空着,沈泊住在东厢,沈泽住在西厢。门对门,各自旁边的耳房做书房,春秋季节常常窗户开着,坐在窗前能够看到彼此。燕王一众儿子中,老三老四关系最好。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沈泽忽然看向沈泊,叮嘱,“这件事情你也当做不清楚,千万别告诉父亲。”
父亲不喜欢五弟,甚至可以说到了非常厌恶的地步。他老人家原本性子温和待人宽容,但是但凡牵扯到五弟的一切事物,都会让他老人家发怒,而且是怒不可遏。
他记得,五弟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坚持要侧妃将其送走,侧妃不肯,两人为此大吵过。后来还是王妃从中调和,事情才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从那以后,五弟便一直留在侧妃的蘅芳院,而父亲再也没有踏足过蘅芳院一步。
众多兄弟都知道父亲不喜老五,所以平时也是对其能避则避。
沈泊知道其中厉害,自然连连点头说:“你放心吧,我指定不会在父亲跟前乱说话。这件事情既然是二哥决定的,咱们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得了。二哥这么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我们管不得。”
沈泽弯腰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有些走神地说:“二哥说要带我去遥城,我拒绝了,二哥看起来很失望。最后,他只带着老五去了。其实我挺犹豫的,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为了燕王府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