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护国寺的路上,车窗开着,不时的有清风吹进来,倒不是很热。
倚靠着身后的软垫,这个天气,两个人最好别靠在一起,否则会更热。
“可是困了?”看岳楚人的眼睛几乎要合上了,丰延苍温声道。漂亮的凤眸满是柔色,恍若一池温水,让人泡进去便无力再挣扎出来。
“还好。今儿切脉隐现双脉,我在想我这肚子繁殖力旺盛。”说句不好听的,她都觉得自己像猪了。
丰延苍忍俊不禁,“王妃劳苦功劳,为我传宗接代,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
无语,纠结着眉头瞅着他,“弄这圈儿话糊弄我有意思么?你是以身相许在前,传宗接代在后。没有你以身相许,我到哪儿给你传宗接代去?我又不是雌雄同体能自己给自己播种儿。”
“王妃说的是,我没见识了,见谅。”连连点头,说这些黄腔他敌不过她,而且从她嘴里说出来,那般的豪爽。
撇嘴,抬腿搭在他腿上,懒洋洋道:“少和我废话,给我捏捏腿,我睡一觉。”
“好。”没有任何怨言的动手给她捏腿,这边岳楚人闭上眼睛,很快的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马蹄声哒哒,透过车窗看出去,一密卫骑马与马车同速,同时伸手将一个信封顺着窗子递了进来。
丰延苍接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睡熟的岳楚人,静静的拆开信封。
过了晌午,车马抵达芷山下。
芷山下的小镇一如既往的那般热闹,在这小镇里只需一抬头,就能瞧见半山上那金光闪闪的大佛。
在通往护国寺的石阶下走出马车,太阳高高照,烘烤的人睁不开眼。
动了动肩膀,岳楚人扭头看向山上,对这地方她有着很深的记忆,在这个世界的开始,王府和护国寺,这两个地方在她的生命轨迹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走吧。”握住岳楚人的手,丰延苍微微用力的拉着她。她也基本不用自己使力,顺着他的力道很轻松的上山。
“刚刚密卫送来一消息,很新鲜,想听么?”在前拉着岳楚人的丰延苍遥望山上,一边温声道。
两只手扯着他的一只手,岳楚人眨眨眼,兴趣不是很大,“说说。”
“那你先告诉我,若是岳尚书府上出了什么或大或小的事儿,你有什么看法?”没回头,轻声轻语,却都能进入她的耳朵里。
一听这话,岳楚人来了精神,脚下一窜,眨眼间与他站在一个台阶上,“再说一遍我听听。”
扭头笑看她一眼,丰延苍继续道:“看你这样子,应当还是在乎的吧。”
“错,除了你和儿子,我谁也不在乎。不过你刚刚那话从何而来?解释解释,当做笑话听也不错哦。”立场分明,如此干脆利落,让丰延苍也很是高兴。
“岳尚书近两年来借由你我行了不少贪污纳贿之事,五哥早想办他,但因着有你在,他一直没动手。我曾与他说过,你不会在乎,但他还是顾及你。今日得到消息,老实了几个月的人坐不住了。对付不得你我,便想拿你的娘家开刀。”一字一句,他的语气很轻,不足以让周边来往的人听到。
岳楚人有片刻的愣怔,“你在说丰延毅吧!”
“嗯。”给予肯定,确实是丰延毅。
“他脑袋进水了,这算什么报仇方式?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斜睨他一眼,这古人到处安插人,丰延毅也是被仇恨糊住了眼睛,做事说话也不知小心点。
“什么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有的举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说说吧,你的意见。”虽他心知她与岳志洲没任何关系,但毕竟名义上还是有关系的。
“我没意见,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他不想活了拉上几个垫背的,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就是幼稚了点,他看上的那几个垫背的,我都没放在眼里。”想想丰延绍还挺有意思,她也算没白白为他的江山奔波。
“有你这话,我就明白了。”扭头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丰延苍淡笑。如此无情,他很喜欢。
不紧不慢的登上半山抵达了护国寺,香火还是那么旺盛,迎客的小沙弥自是认识他们,麻利的引他们进入寺中,然后一溜烟的跑去通知师父。
朝着玉林老和尚居住的禅院走去,一路上香客无数,抆肩接踵,香火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让人倍感舒畅。
走至禅院外,一行护卫停在外面,两个人携手走了进来。
门窗是开着的,禅房里传出有规律的木鱼声,再走近几步就瞧见了玉林的背影。端坐在蒲团上,裹着袈裟,那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飘离尘世之感。
“徒儿见过师父。”走至门口,丰延苍撩起袍子跪下,很少见他有这么真诚恭敬的时候。
一旁岳楚人站着没动作,看着玉林的背影,此时看起来他好像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