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松口气,随他进去。
叶家大宅是本埠盛名在外的石头庄园,古堡式建筑,雕花大门上蔷薇花盘绕,主楼连副楼,另有车房犬舍,环顾四周,随处可见常青藤包绕,恍若堡垒。
穿过花池,便是主楼偏厅,叶令康解下啵呔,靠坐沙发上,向又生随意做个手势,“坐下讲。”
又生坐他对面,思虑片刻,委婉开口,“叶生,你有没有注意到叶思危举止异于常人?”
叶令康原本靠在沙发上,听又生这样讲,他直了身体,脸色随之而沉,“什么意思。”
私心里,又生并不想将叶思危划为异类,但她弟弟无辜,如果不讲,任由叶思危骚扰,她弟弟心理上会受到伤害。
“叶生,你儿子同性恋,他恋我弟弟。”又生道,“我弟弟一直未回家,我有足够理由怀疑他被你儿子带走...”
又生觉得她再讲下去,对面人可能要发火,他脸色极难看,想来是不知情。
不过很快被他掩去,叶令康复靠在沙发上,想点烟,却没找到打火机,只得将烟盒狠扔在茶几上。
两人皆未讲话,又生在等。
良久,叶令康才喊马姐,“阿香,上去看少爷在不在。”
阿香是叶家老仆,广府顺德女子,早年自梳进叶家,先带大叶令康,后照顾叶思危,她心疼叶思危没阿爸阿妈,对他极溺爱,加之叶令康在教育叶思危上,惯来缺乏耐心,非打即骂,是以阿香时常帮叶思危掩护,一起欺瞒家主。
小少爷放学带同学回来,阿香心知肚明,眼下见人家找上门,不免心虚,脚步踯躅。
叶令康看出端倪,索性自己上楼,又生忙起身,紧随其后。
自古慈母多败儿,叶令康想不通哪里做错,竟把儿子教成这样。
心里有火,又深觉丢脸,并无多少耐心敲门,叶令康直接抬脚踹门板。
砰一声巨响,吓得叶思危一个激灵,手中浴巾掉落,顶一头湿漉漉头发,下意识后退两步,紧贴在浴室门框上。
“老豆,这、这么晚,找我有事?”待看到叶令康身后的又生,叶思危警铃大作,下意识先朝大床看去。
叶令康顺视线看去,四柱大床上蚕丝被鼓起一团,虽然背对门,也能看出是个细路仔。
“叶思危。”叶令康咬牙,面上青筋骤起。
叶思危立刻抱头,蹲缩在墙角。
又生不管这对父子,她只担心弟弟,三步并作两步到床前,急拍苏又存,“存仔?”
苏又存睡得极沉,毫无反应。
又生喊几声无果,气得脸涨红,“你对存仔做了什么!”
叶思危心虚,不复往日趾高气扬,“没、没做什么,请他来家里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