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阴伯府……
看来,汾阴伯是知道他们的失势是他孟庭一手制造的了。
汾阴伯不是等闲之辈,近来连连倒霉,昔日做过的腌脏事一件件曝光,汾阴伯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只会认为有人在害他们。
查到孟庭头上不足为奇。
抚了抚腰间的青色玉环,孟庭的眼底映寒如冰。
汾阴伯自知如今轻易动不了他,便使这种下作的招数,想让他不死也残。
他们还不惜动到韩嫣头上,动到岳父岳母头上。
看来,他一日不对汾阴伯府赶尽杀绝,他们就一日不会消停。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不客气了……
孟庭立在原地思量片刻,转身向后院而去,会合韩嫣他们。
这会儿,韩嫣他们已经被二老爷领到小宝贝面前了。
小宝贝和小心肝分别装一个笼子,两个笼子都挂在矮树枝上。笼子里的小心肝和小宝贝面对面,正上蹿下跳,叫得欢实。你一句我一句,高高低低抑扬顿挫,就像是在激动聊天一样。
孟庭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家围着鸟笼的画面。
孟庭走近,韩嫣瞧见他,下意识的把身子靠进他怀里。孟庭自然而然搂住韩嫣,已是习惯了温香在怀,总也不愿放开。
他顺便低头,在韩嫣耳侧,把家丁追踪观察的结果告诉韩嫣。
韩嫣霎时做恼怒状,嘟了嘟嘴,低低骂道:“可恶!”
因着鸟叫得欢,二老爷没听见韩嫣说什么。那边,馒头和阿花在一起玩,按说猫和狗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两个却是玩得挺和谐。
一只公猫,一只母狗,正在刨土。二老爷兴致大发,拿着逗鸟棍戳了戳小心肝的笼子,唤道:“客人都来了,小心肝,说几句好听的吧。”
小心肝扑棱着翅膀,吱吱呀呀道:“贵客金安,恭喜发财!”
韩嫣不禁双眼一亮:“孟郎你看,它学人语挺像!”
孟庭也觉得有趣:“嗯。”
小心肝继续说:“贵客金安,恭喜发财!”连着喊了好几遍。
忽的,对面笼子里的小宝贝也出声了,它的声音比小心肝更加高亢尖细: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众人不禁讶然,都看向小宝贝。
二老爷满面惊喜之色,抑不住语调激动:“不是说小宝贝不会说话吗?原来会说啊,连念诗都学会了,可比我的小心肝要厉害些。”
可孟庭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诗不对,听着不对劲儿。
小心肝又面向邹氏和韩嫣,一张鸟嘴极甜:“夫人甚美,驻颜有术!”
韩嫣和邹氏都被取悦了。
对面小宝贝蹿起,扑着翅膀叫:“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二老爷笑道:“这小宝贝可真是个宝贝啊,都能出口成诗。”
不对,这句诗更不对。
孟庭已然神色微变,他下意识看向韩攸,从韩攸脸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猜疑。
韩云阅也品味出不对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被严肃渐渐代替。
小心肝又道:“大人万福,吉祥如意!”这次它面对的对象是孟庭和韩攸。
但孟庭和韩攸都在猜疑刚才小宝贝念出的诗,一时便对小心肝的恭维没什么反应。
小心肝似乎是想博得两人的注意力,一个劲儿的上蹿下跳,声音叫得更大:“大人万福,吉祥如意!大人万福,吉祥如意!”
对面的小宝贝忽然发出刺耳的鸣叫,因着过于刺耳,惊得邹氏和韩嫣都想捂耳朵。
那鸣叫声到尽头时,竟是化作一片凄厉怒号。不等众人反应,便歇斯底里的大叫:
“魏愠万岁!魏恒去死!”
“魏愠万岁!魏恒去死!”
瞬间,满世界无声。
魏恒,那是祁临帝的名讳。
下一刻,离鸟笼最近的韩云阅,一手将鸟笼从树枝上扯下来,猛地举过头顶,然后狠狠朝地上砸去——
“慢着!”孟庭极快的反应过来,他立刻大步上前,拦住了韩云阅砸鸟笼的动作。
众人这才相继惊醒,每个人脸上都是或轻或重的震惊之色。
韩云阅一眼刺向二老爷,恨铁不成钢似的冷笑:“就说了,从庶人魏愠府里出来的东西晦气,您还非要接手。幸亏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这要是被外人听了去,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再多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花五十两银子,买了这么个东西,听听,它在庶人魏愠那里学得这些话,催命都嫌不够快!”
韩云阅说罢,又向孟庭道:“妹夫拦着我又是何解?这鸟不能留。”
“我知道。”孟庭松开韩云阅的手,将鸟笼从他手中拿过来,“若是信得过,便交给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