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往后撤身子,她不走,她扑通一下跪下来求高茁,“高将军,如果您能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饶我一命,送我离开,我感激不尽。如果您想把我送到丞王那里,那我抵死不从!”
高茁闻言二话没说,不顾她的抵死反抗,把她抗在肩头,运回了他的营帐。
言语威胁高茁,如果他坚持要把她送回陆予骞身边,她就揭发他纵容士兵□□妇女的事。
高茁看笑话似得看着她,冷嘲热讽道:“你以为你谁呀!两年多过去了,你以为丞王殿下还记挂着你?人长得美就知足吧,别再想的那么美了。你现在站丞王面前试试,看看他还认识你是谁不。我是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救你一命,其余的好事,你歇歇,啥也别想了。”
原来已经过去两年多,该放下的确实都该放下了。高茁的话说的□□裸,言语被讥讽面红耳赤又心酸,她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高茁挠挠头皮,嘿嘿一笑,“你看刚才情况那么乱,你脏成这样,我都能认出你,说明咱俩有缘,要不你跟了我吧?放心,我亏待不了你。你不愿见丞王,我保证让你们碰不上面。”
言语大吃一惊,没想到高茁连这种话都说出口,如此厚颜无耻。她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
高茁闻言嗤的一笑,“哟!宁死不屈?要你命,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想让你死,一早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言语知道,原来高茁对她友好,是看在陆予骞和唐晔的面子上。现如今时移世易,她落到了高茁手里,想顺利安全的逃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还能如何比现在更坏。她语气不善地问:“那你到底想怎样?”
来此不到两日,没正经吃上一顿饭,此刻言语的五脏庙正在唱空城计。高茁贼溜溜的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善解人意地问:“饿了?”
言语脸色不佳,不置可否。
“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高茁的眼睛里有一丝轻蔑的意味,沉吟片刻,他道:“至于如何处置你,我一时还没想好。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其它也不迟。”
如何不知好歹也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反抗,再不吃饭她就要饿晕了。她随意找了地方坐下,翘首以待高茁的饭菜。
高茁出去吩咐了一声,有小兵送来热水让言语简单洗漱,不久后又端着朱漆托盘,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言语抆洗干净,也不跟高茁客气,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坐,便开始大快朵颐。高茁慢悠悠的坐到她身边,笑问:“这么饿?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下药?”
言语手中的筷子没停下,她又往嘴里填了几口菜后,方才说:“让我吃饱了再上路,我得谢谢你。”
高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挺有意思,不过……”说着,他语气一转,声音蛊惑似得说:“你怎么就知道是□□?万一是媚药呢?”
言语愕然,转瞬,她继续神情自若的大快朵颐。
这下子换高茁惊愕了,他瞠目结舌,“你不怕?”
“该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怕还有用吗?”言语泰然自若,说罢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高茁一眼,“没事,待会你对我温柔点就行。”她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对高茁笑笑说:“谢谢,我吃的很饱。”说罢,趁高茁愣神之际,掏出陆予骞送给她的银簪,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常年戎马的人,其临场应变能力超于常人。高茁大惊失色的同时,拿起桌上的饭碗轻轻一挥,银簪碰到言语皮肤之前,便被打落在地。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高茁气的咬牙切齿。
在她弯腰捡起银簪的前一刻,银簪已落入高茁之手,“这个,我先替你收着。至于你……”话还未说完,高茁拍拍手,帐外进来一个小兵,他吩咐,“去给我找根软绳来。”
“你想干什么?”言语一脸警惕地质问高茁。
高茁完全就是一个无赖混混,他嗤笑一声,“干什么?很明显,把你绑起来啊!难道送你上吊用?”
言语跑又跑不掉,死也死不了,反抗更是无济于事,只会招来高茁的奚落羞辱。最终她被高茁用破布子堵住嘴,像捆粽子似得五花大绑,丢麻袋似得扔到了他的榻上。不过高茁并未做任何过分的行为,把她扔到榻上帮她盖了床薄毯后,他便出了营帐。
有一点高茁说了实话,饭菜里确实下了药,只不过不是什么媚药,而是蒙汗药。她最后的记忆是很困很困,困的头脑发昏眼皮沉重,她下使劲掐自己的手背,试图换回神智,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她再微微睁开眼时,光线刺眼,耳边人声嘈杂,她身边似乎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她慢悠悠的转头,眯着眼看四周,她躺在一张罗汉榻上,眼前有身穿铠甲的士兵端着铜盆来来往往不断,铜盆里的水是红色的,好像血水。她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张黄花梨架子床,床边站几个人,躺上躺着一个人,血水是从躺上那个人身上抆洗下来的。
捆绑她的绳子已不知所踪,她动作缓慢的坐了起来。可能是药物作用,她现在头晕的厉害,四肢发软,难以下地走路,她曲起双腿,蜷缩着坐在榻上。
屋子里的人各自忙碌着,她的由睡转醒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停留或者目光,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站于床边的一位铠甲青年缓缓转身,他的目光落在了言语身上。两人四目相对,言语呆若木鸡,眼泪完全无意识的狂流不止。
他大步走到言语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地说:“醒了?”
言语自知失态,快速抆干脸上的泪水,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阿笙,好久不见,你长这么高了。”
往往从孩子身上最能看到岁月流淌过的痕迹,十五岁多些的阿笙是个身材单薄少年,已年满十八岁的阿笙已长成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青年模样,略显青涩的脸庞已褪去了孩子的稚气。
阿笙对言语并无任何友好表示,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这时站在床边的人陆续散去,躺在床上的人完全展现在言语眼前。
他脸色惨白如白纸,光裸着上身,身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身下的被褥上鲜红色的血迹刺目惊心。后来言语怎么都想不起,看到重伤卧床的陆予骞时的第一感觉,因为当时脑袋轰的一声爆炸后,完全停滞于空白状态。
呆滞许久,她才缓缓的察觉到熟悉的心痛感觉。所有顾虑完全抛之脑后,她腿脚发软,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他身边。
他昏迷不清,她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脸上和身上来回流连,眷恋而酸楚。她双拳紧握,努力扼制想要触碰他的冲动。她怕打扰他,咬紧牙关不敢出一丝声音,咬的后牙槽酸痛。心中汹涌彭拜的情绪无法宣泄表达,唯能任由泪水滂沱而下。
不消片刻,身后又脚步声响起,来人拖着她的胳膊,毫不温柔的把她拽离床边。他冷声指责她,“虚伪!”
隔着迷迷滂滂的水雾气,言语抬眼看说话的人,是去而复返的阿笙。
言语的心拧着绞痛,她虚伪?她该为自己辩白吗?她无语反驳。
她知道她是所有人眼里不知好歹的骗子,这里都是陆予骞的亲信,大概人人都认为她欺骗了他的感情,然后骗了一笔银两逃跑。没人会跟她说关于陆予骞伤势的情况,她也没资格看似心痛的关心陆予骞的伤势,更没资格的是待在陆予骞身边。
两年多不见,阿笙已不再是她记忆里小毛头,他成长为一个面冷寡言的青年。他完全不听言语的解释,他把她安排进了一个房间内,并严令她不准四处乱走动。每日有小兵准时给她送饭,除了大小解,她都得待在房间里不得随意出门。
枯坐发呆时,她想,高茁如果知道,他费神费力把她送到陆予骞身边,结果她却被软禁了起来,根本没机会见陆予骞,他会不会懊悔自己白忙活一场。
第81章 无题
战况紧张,后来由于人手不足,她被安排进了灶房做饭,这才能稍微有点行动自由。
几天以来,阿笙一直把言语当犯人一样严加看管。
她想,也许是陆予骞现在又了新的生活,阿笙是怕她再次出现打扰他,才如此做吧。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当时甫一见到重伤的他,她失去了理智,才做出那番不明智的举动。后来冷静下来后,她躲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目前所住的是,一个古朴整洁的三进四合院。陆予骞住在正房养伤,她每日做好饭后端到房门口敲敲门,阿笙便从里面出来接手饭菜,她从未踏进过房门一次。
有一次她去送晚饭时,听到陆予骞在说话,声音有些虚弱无力。虽然见不到他,但知道他的伤在一天天好转,她也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