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虽然觊觎孟家财产,但做得极其隐秘。在旁人看来,刘氏不仅人好,还是个热心肠。
她那时也不过十三岁,需要有人照顾。
刘氏就是最好的人选。
冯阔会同意刘氏带她走,足见冯阔对刘氏的信任。
在没有万全把握摆脱刘氏前,她不想贸然冲突。不冲突,却也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冯叔叔是最信得过的人,她唯有寄希望于冯叔叔。
翌日清晨,孟云卿便上了马车。
娉婷也小心翼翼捧紧怀中的红木盒子,不敢大意。
孟府的家仆不多,算上粗使的婆子和下人也不过十来个,除却娉婷,此行就带了安东。
安东是孟府的马夫,为人忠厚老实。
安东小时候脑袋受过伤,大多时候话说不清楚,一句话最多三字。安东从前曾受过爹爹和娘亲的恩惠,就一直留在孟府干活计。
冯家在城南,往返需要两个多时辰。
刘氏正好要去寺庙请签,她便悄悄出行。
车轮咕咕向前,孟云卿倚在车窗旁,恍然想起前一世。
……
刘氏遣散了孟府十余口人,安东不肯走,刘氏的两个儿子就操着扫帚赶他出门。
安东日日守在门口,刘氏恼得不行。
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刘氏心中有鬼不敢报官,只能由着他去。
等她要同刘氏离开珙县时,安东就堵在门口,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旁人拖也拖不走。最后,逼得刘氏带着她先上马车,刘氏的两个儿子断后。
马车开出好远,还能听到安东的哭声。
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仿佛一块沉石重重压在她的心里,孟云卿攥紧了掌心。
这一世,安东也好,娉婷也好,都是她相濡以沫的亲人。
……
马车缓缓停在冯府门口,安东掀开帘栊接她。
孟云卿个头小,够不着地,安东便搭手给她做台阶:“姑娘慢,下了雨,地滑。”
孟云卿莞尔。
娉婷上前扣门,冯府的管家一眼认出她来。
孟府才办了丧事,他随东家去孟家时悼念见过孟家的姑娘。管家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来迎。
安东憨厚开口:“安东等,在外头。”
孟云卿点头。
她来冯府,是要托冯叔叔帮忙,将娘亲的首饰兑换成银两,再连同府中盈余的银票一起,在珙县附近置成死约的田产和铺子。
……
过了晌午,孟云卿才从冯府出来。
冯阔一路送至大门口。
孟云卿再次福了福身:“劳烦冯叔叔了。”
她将锦盒托于冯阔,只留下了娘亲贴身的玉佩作念想。冯阔没有推辞,让她在家中等消息,其余的他来操办。
孟云卿感恩戴德。
昨晚一场夜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宿,屋檐边还滴着积水。春雨绵薄,沾染易寒,娉婷就在一侧撑伞。
这一趟冯府之行进展顺利,孟云卿长舒一口气。购置田产和地契的琐事诸多,先要选地,再签订契约,还要找人打理,绝非易事,幸亏有冯叔叔帮衬。
可即便如此,也怕是要等上月余,许是更久。
剩下的,就是如何应付刘氏了。
这些日子,刘氏几乎每日都来孟府一趟,她以整理娘亲遗物为由搪塞了回去。
刘氏渐渐生疑。
但有冯阔在,她又不像过往那般同刘氏亲近,刘氏也不敢轻易作何,怕如意算盘落空。
孟云卿也同样谨慎。
这次托冯叔叔置办田产和铺子,还是假借娘亲临终前的嘱托,冯叔叔信了。可即便如此,冯叔叔还是有意提及,家中之事让她多找刘氏商量。
她点头应好。
冯阔对刘氏印象极好,刘氏处处行事周全,她根本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