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正好回过头,孟云卿吃惊,是许镜尘?
许镜尘看了她一眼,该是也认出她来,只是这等场合,送他出去的小厮也停下脚步看他,他便回头,离了书院。
孟云卿心中就有疑惑。
“侯爷。”她进了书房,循声问候。
定安侯抬头,“怎么不唤舅舅?”
孟云卿从善如流:“舅舅。”
“坐吧。”定安侯吩咐,孟云卿就落座,不等定安侯再开口,韵来又泡了一盏茶送来给她,孟云卿谢过。
“将军夫人寿辰你去了过?”明知故问,还问得好似随意一般。
孟云卿应声,“去过了,将军夫人很和善。”他能问便是知晓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定安侯就抬头看她,她一脸镇定,倒不像府里其余的姑娘。
“你是和卫同瑞一道回京的?”
“是,三表哥邀了卫公子和韩公子同行,正好一道回的京中。”她如实相告。
定安侯就问,“你觉得卫家的人如何?”
问的是卫家人,不是卫同瑞,孟云卿心中拿捏了几分,便开口道:“卫公子人很仗义,也好相处,三表哥同他关系很近。将军夫人是娘亲的发小,同我说了些娘亲早前的事,待我也亲厚。卫家的人都很好。”
定安侯就点头:“卫同瑞难得回京,将军夫人想必很高兴。”
孟云卿莞尔,也不应声。
“将军夫人近日若是请你去说会儿话,你就同舅母一道去,多走动不是坏事。”定安侯话中有话,孟云卿似是听出了些许端倪,似乎又是,卫同瑞……
卫同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难道是?
她猜出了几分,但定安侯如此说,她也不多问,佯装不觉。
定安侯也就不戳破,随即不提此事,转言道,“前几日同你说起过的,日后每日抽出一到两个时辰学习政史经纶,先生的人选我挑好了,该是晚些过后就会来侯府,你们先见见。”原来此番是让她过来见先生的。
孟云卿应好。
“我让你舅母听雪苑收拾出来了,明日起,每日未时你就去听雪苑念书,还是先住在西暖阁,陪陪外祖母。”听雪苑是娘亲早前的居所,定安侯应是想让她日后搬去听雪苑才这么安排的。
话音刚落,韵来就在屋外道,“侯爷,宋公子到了。”
“请他进来。”定安侯吩咐一声,就听屋外有脚步声。
定安侯先前便说让她来见先生的,那此时来的人应该就是,孟云卿也顺势起身站起。既是日后的先生,她应道稍稍低眉,算作礼貌迎候。
少时,一袭青衣素袍便出现在眼角。
“学生见过侯爷。”
这声音……孟云卿忽得攥紧双手。
这声音,只怕再熟悉不过!
也不待定安侯出声,孟云卿震惊抬眸,眼光直勾勾看向眼前的青衣素袍,手心攥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年少时的模样,未及弱冠,带着几分清逸俊朗。
恍若隔世一般。
她想起得却是前一世尾声,他眸间的幽暗深邃,冰冷若深谷寒潭。
定安侯所说的人——就是他!
宋景城!!
“孟姑娘。”宋景城巡礼问候。
定安侯早前便同他说起过,要他日后来侯府教习表姑娘功课,教的还是政史经纶,每日授课一至两个时辰。初到京中,他要走定安侯这条路。
定安侯让他来府中教课,是要放他在眼前看看。
他需要这个机会。
侯府的表姑娘姓孟,前些日子才到的侯府,他知道的不多。
他也不明白定安侯要一个表姑娘学政史经纶做什么?
他这一路上便都在想孟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从他进书房起,孟云卿就莫名看他,半隐在袖间的手也似是死死攥紧,他猜不出何意,却也直觉侯府的这位表姑娘应当不喜欢他。
“云卿?”定安侯微微拢眉。
孟云卿才回过神来,她少有在定安侯面前这般失礼,转眸时,眼中还微微有氤氲:“昨夜没睡好,一直留眼泪,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又犯了。今日晨间还没去外祖母那里请安,舅舅和宋公子勿怪。”
她说的淡然,不像假话,再加上晌午时候定安侯就听楼氏提起过,定安侯就未怀疑:“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未时记得去听雪苑。”
孟云卿点头,福了福身辞别。
竟是再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宋景城目送她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