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就也跟着笑起来,唤了音歌拿了水晶盘子来, 将亲手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水晶盘子里,让音歌端给老爷子吃。老爷子便一面吃着苹果,一面同段旻轩说话。
出去的几个月,在老谢那里信息又不闭塞,听闻了些朝廷内的事, 就找段旻轩问。老爷子虽然退居下来,颐养天年,对朝中的事情实则还是关心。
段旻轩也不隐瞒,同他一五一十说起来。
期间老爷子也在咳嗽,一咳嗽便端起茶盏来喝了几口,润润喉。
朝中要事讲完,老爷子又兴致勃勃问起宫宴当日赐婚的情境来。京中虽然传得沸沸扬扬,却大都是坊间传闻,当不了实。孟云卿是姑娘家,段旻轩便说给老爷子听。
朝中的人老爷子都熟悉得很,段旻轩说起谁说了什么话来,老爷子都能精准得想象出来。
说到赐婚时,有人提议徐都统家的公子徐添,老爷子就哼道:“那肯定是隔壁老王。”
段旻轩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实也等同默认。
孟云卿跟着掩袖笑了笑,爷爷果真是熟悉得很。
等赐婚说完,又说到东宫遣使去燕韩的事情来。老爷子听后频频点头,说东宫此事处置得很妥当,是考量周祥了的,东宫这些年来在君上的教导下长进不少。
段旻轩便又提到,他请福伯同沈通和使臣一道先去趟燕韩。
福伯是跟随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又是宣平侯府的管家,福伯前去算是与定安侯府间的走动。等福伯十月左右回京,带了定安侯府的意思,他就带聘礼出发,去燕韩提亲。
老爷子就点头,福伯去是否合适。至于聘礼,过两日是云卿的生辰,等府中操办完云卿及笄之礼后,他在同段旻轩一道看。
段旻轩应好。
谢将军的驻军在临近巴尔的地方,来回路程不短。孟老爷子又缩短了回程时间,这一路舟车劳顿,同他二人说了些话就有些困意,孟云卿同段旻轩一道送他回苑中休息。
等服侍老爷子吃完药睡下,并肩往蕙兰阁走,孟云卿显得有心事,他就问起。
孟云卿道:“爷爷一直在咳嗽,似是路上染了风寒。夏秋交界,寒热反常,爷爷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怕他难受。”
“我明日去请御医来看看。”段旻轩又宽慰:“别担心。”
孟云卿点头。
翌日,宫中太医院果然来人,查得甚是仔细。
“老齐,你倒是看完没有。”一面把脉,老爷子就在一旁督促。
段旻轩恼无语:“齐大人看完自然会说,老爷子,你着急做什么?”
“哼!”老爷子不理他,又朝御医道:“老齐,你们太医院就擅长将小病往大了说,大病往不治了说。我孙女可是才寻回来,你别吓到她。”
孟云卿微怔,爷爷是担心她。
段旻轩恼火:“你不添乱就行。”
“老侯爷本身没有大碍,路上染了寒热,要喝些汤药调养半月就能好。”御医出了屋,朝段旻轩和孟云卿道:“只是老爷子年事高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最怕一些小病小痛本身无大碍,却引得身上经年的老旧伤势复发,老爷子这身子骨经不起几次折腾。侯爷和小姐得看紧些。”
孟云卿颔首。
“有劳齐大人,我送您。”齐大人是太医院首席,老侯爷的病君上关心,就是齐大人亲自来的,段旻轩理应去送。临行前,又朝孟云卿道:“你去看看老爷子。”
孟云卿应好。
回到屋内,小茶已经按齐大人的方子去取药了。
“云卿,老齐这回又说什么。”老爷子久病,齐大人见得多了,熟稔之后便一直唤得是老齐。
孟云卿倒了杯水递给他:“齐大人说,爷爷只是路上染了寒热,喝些汤药养半月就能好。”
老爷子就眼睛眯了眯:“看看,我就说没大碍,那臭小子就是不行。”
臭小子就指段旻轩。
孟云卿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又轻声道:“爷爷,齐大人还说小病小痛其实本身并无大碍,将养好就是,只是日后爷爷真的注意些,若因这些小病痛引得久病复发了,才遭罪。”
她想起去年段旻轩匆匆从燕韩赶回苍月,就是爷爷重病。
老爷子似是触动,伸手按了按她的手,叹道:“放心吧,丫头,爷爷还盼着看你和旻轩成亲,早日抱重孙子呢!”
“爷爷……”她语重心长。
老爷子也点头:“知晓了,爷爷日后会注意身子的,云卿丫头监督,若是爷爷食言,就一辈子下棋下不过老谢。”
这倒是重注了!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等到九月初八,宣平侯简单为孟云卿办了场及笄礼。
因着简单操办,没有邀请旁人,就是府中小聚。
孟云卿的娘亲过世了,容觐那头遣了太子妃和宫中资深的嬷嬷来。太子妃和嬷嬷都熟知及笄礼仪,容觐如此既显重视又不违背宣平侯低调的原意。
到了吉时,宫中的嬷嬷扶了孟云卿走出,向太子妃,老爷子和段旻轩行作揖礼。而后跪坐,子桂和汀兰上前梳头。太子妃为正宾,金盆盥手后,上前为孟云卿加笄。
子桂和汀兰先前就将孟云卿的长发挽成发髻,太子妃就从音歌手中的托盘上拿过木簪,从发髻的右侧插入。
而后,娉婷上前奉酒。太子妃接过酒,面向孟云卿,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