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才有时间,详详细细同沈琳说起。
从当初珙县煮茶开始,到入水客船和凤城,一直说到京中,尤其是衢州城洪灾那端,沈琳听得心都揪起。不过听完,又替她开心,和当初说她和卫同瑞不同,她言辞内外都是系着段旻轩的,沈琳都能听出来。
“难怪三番两次都来侯府借宿,原来是有目的的。”她便打趣。
再说到赐婚和定亲的事,沈琳就道:“放心吧,我爹那么疼你,一定不会为难段旻轩的。”
孟云卿也笑,她哪里担心舅舅会为难,不过是段旻轩去了多久,她时常念着罢了。
……
总之,这一宿睡了不到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音歌和娉婷知晓她们聊到很晚,也不敢扰他们。
许镜尘和许卿和那头多半也猜到,一大早起来,就去寻孟老爷子一道。老爷子还同福伯说,像不像那臭小子小时候,福伯也点头,是有几分像侯爷小时候,老爷子就喜欢许卿和。
许卿和脾气虽然乖戾,却也不讨厌老爷子。
老爷子喜欢同他说话,他就应声。
他是孟云卿的爷爷,他对老爷子也有几分好感。
“今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听福伯说小姐还没起,老爷子就随意问起。
许卿和想了想,开口道:“白芷书院。”
福伯便笑:“小姐当初来京城,第一处也是去的白芷书院。”
(第三更人情)
和孟云卿不同,许卿和知晓白芷书院是从游记和典籍上看到的。
有百余年历史,培养了不少当世鸿儒和经世之才,在周遭几国中最为有名。
从别过慕名前来求学的学子每年不在少数。
书院选拔学生也非常严格,即便是皇亲贵胄,若是不符合条件,也会拒绝入学。这样的治学府邸,是天下学子心中向往的圣地,许卿和一直想来。
过了晌午,天气正好回暖。
漫步在白芷书院里,也不觉得冷。
这回有福伯同行,福伯请了白芷书院的学生来领路,许卿和便一直跟在那人身侧,听得很是认真。
许镜尘同他一处,他又不时询问。
沈琳和孟云卿远远跟在身后。
“卿和好像很喜欢这里。”孟云卿觉察。
沈琳就道:“同镜尘念叨了很久,一直想来白芷书院看看,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孟云卿就笑,想不到那小鬼头也有如此正紧认真的时候。
白芷书院,后来段旻轩也带她来过三两回,段旻轩曾在白芷书院读过书,她也大大小小游遍过了。但是由着喜欢,每月也都会抽空来上一次,哪怕只是在书院里饮饮茶,看看书,也觉氛围自在。
因此,这回再来,就是陪着沈琳说会话,也没有四下里细看。
许卿和意犹未尽,她同沈琳都有些走不动了,就留在苑中饮茶歇息。
孟云卿想起宋景城的事情,正好寻了沈琳来问:“几月前,外祖母和舅舅托人来,给我送了些东西,然后问了我在苍月的近况。来的人是宋景城,他近来可是同侯府走得近?”
她心中一直疑问,沈琳在,她便问起。
沈琳点头:“你还记得那时候在寒山寺,宝之从树上落下来,是宋景城救的吗?”
孟云卿点头。
沈琳继续:“后来宋景城醒后,我爹和哥哥便一直想帮他,他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也听爹爹和哥哥提起,如今殿上很器重他,他也是爹爹门生,算是爹爹在朝中的助力。人倒是时常来侯府走动,祖母也喜欢他,府里的人都待他亲厚,算是爹爹和哥哥信得过的人吧,所以才请他来宣平侯府看看你。”
前一世的宋景城在京中处处碰壁,如今,中了三甲,得了定安侯府的保驾,又受殿上的器重,云泥之别。
“前一阵子,听爹爹说起,还想给他说亲,被他婉拒了,说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暂时还不想成亲的事。”沈琳又道:“其实宋景城虽然是寒门学子,却是个自律的人,爹爹说,指不准他日后的成就会在顾尚书之上。”
顾尚书就是顾长宁,也就是顾昀鸿和顾昀寒的父亲。
顾长宁也算是寒门学子中出人头地的典范。
当今殿上为了稳固势力和制衡朝中世家,频频启用寒门学子,以宋景城的才能,许是不久后就屈居顾长宁之上了。
孟云卿笑了笑,不说话了。
白芷书院内,一行人待到黄昏过后才出来。
看得出许卿和很是兴奋,罕见的满脸笑意写在脸上。
从书院出来,福伯在子都定了晚饭,吃完晚饭,晚间正好去京中的街市逛逛。
苍月京中的繁华,从夜市便可瞥见端倪。
“这边是书中说的?”许卿和是开了不少眼界,许镜尘来过苍月京中几次,他问,他就答。
京中的街市很多,捡了几条有名的走,其余的实在太累,只能留在后几日了。
等马车到回府,都已经入京很深了。
送沈琳几人回了苑落,孟云卿只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