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永安城的殷广先是接到了江东王的折子,说世子殷济游玩途中突发急病,暴毙于天昌府,请立六子殷满为世子。可折子里对殷济得了什么病却遮遮掩掩,语焉不详。殷广就有些疑心,这殷济没事跑到天昌府去做什么尤其这是涉及藩王立世子的大事,殷广自然很小心,特意把担任宗人令的楚王殷不周找来,商量了一番,这才下诏,命涂震林为使,下江东册封殷满为世子。
又过了几天,殷广接到了国师府和卫王府的密折,说殷济并非宗族帝胄子孙,乃是江东王妃姚莲依和淫僧了明所生,殷济到天昌府也不是游玩,而是去追杀从江东王府叛逃到国师府的幕僚和小妾。尤其唐九生在密折中声称,江东王已经倒向了岭南王,并且唐九生又推举江东王殷中第三子殷江为世子。可是册封世子的诏书已经发出去几天了,追之不及,殷广为此烦心了好几天。
更离谱的是,今早殷广又接到了唐九生的又一份密折,称他已经派了三十名枭卫协助殷江回江东去夺取世子之位,既然江东王殷中已经倒向殷春,那朝廷就不如扶植殷江,云云。接到密折的殷广也有些慌了神,这唐九生手伸的也太长了吧你一个卫王,异姓王,竟然敢干涉江东王的家事,江东王再不是东西,也是皇亲,岂是你唐九生能管得了的
站在地图前的殷广没来由有些后悔,是不是给唐氏父子的权力太大了所以殷广下意识的问了余福一句,唐氏父子这是想干什么,竟然插手江东王府的事情问完之后,殷广自己也笑了,余福不过是个小太监,又没读多少书,虽然现在也在读,可是他能懂多少事情
余福忽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跪在殷广的面前,殷广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余福,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看上了哪件木器,想从朕这里要了去”
余福叩了个头,摇头道“皇上,奴才并没看上哪件木器,奴才是有几句话想说,但又害怕皇上生气,所以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广笑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在哪里学的你有话就说,什么叫做当讲不当讲你是朕的心腹人,在朕这里有什么话不能说你说吧,朕听着呢”
余福又叩头,小心翼翼道“奴才知道,皇上是在为江东王府的事情发愁,尤其是今天早上那封来自卫王的密折,可是奴才有另外的看法,又怕皇上听了生气,所以”
殷广笑道“你尽管说吧朕赦你无罪怎么,难道你把朕当成那等听不进忠言的昏君吗朕连碧鸡山自立为帝的匪首郑大强都能放过,难道还容不下朕的一个心腹人说几句话你要知道,郑大强聚众谋反,自立为帝,但凡换另外一个皇帝,郑大强都是人头搬家的下场,可是朕就是有这等肚量,能赦免他的死罪”
余福又叩头,五体投地道“皇上英明奴才能为如此英明的圣天子效力,实在是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殷广放声大笑。余福这才恭恭敬敬道“奴才这一阵子除了修习陛下所赐的天阴秘笈之外,便是抽空读一读史书,每看到激动处,忍不住涕泗横流。奴才看史书上面说,君正臣贤,奴才以为卫王之所以行事大胆,是和皇上有直接关系的”
殷广笑问道“哦余大总管读史书都有自己的想法了真是难得来来来,朕想听听余大总管的意见”殷广最近经常拿余福开涮,笑
称他为未来的太监大总管,楚凤英和冷红杏也经常笑称他是余大总管,好在杨靖忠听了并不以为意。
余福道“皇上,卫王在剑南道,就算飞鸽传书给皇上,最快的信鸽也要飞两天有余,飞鹰传书还要慢一些,如果是驿站六百里加急,也要跑六天以上要是真有什么急事,等卫王把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再下旨,可能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既然皇上把唐九生封为卫王,封在剑南,要他阻住平西王,那就不如完全放手,由他去做好了”
殷广沉吟不语。余福又道“奴才知道,一个领兵的藩王在外,尤其他还有一个当国师的老爹,如果他的势力太大,皇上难免会担忧他的忠诚问题。可是唐九生他就只是皇上的一个臣子而已,如果他真的敢反了,皇上只需要一句话,就会有无数的人站出来,想要砍了他多少人盼着建功立业都没有机会呢”
殷广抽了抽鼻子,“嗯,你继续说”
余福又低声道“皇上,奴才以为,杨大总管势力极强,外边需要有人制衡他,那么秦王殷海,卫王唐九生都是不错的人选如果卫王不是外姓,有些事还真不敢放心让他去做,就比如平西王,岭南王那样的宗亲,反倒是更危险的存在。可如今民心都在皇上这里,皇上怕什么呢既然让唐九生去做,索性就放权给他,难道拥有一两个道的人就能争夺天下吗”
殷广呵呵笑了起来,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余福又道“奴才知道,皇上担心唐家父子插手江东王府的事务,可是卫王已经主动上折子说明情况,江东王府的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不能再拖,何不顺水推舟就让他卫王帮忙去做,皇上只需要做好善后即可。至于谁当世子,谁当王爷,哪怕撤藩夺爵,还不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江东王又不是平西王岭南王那样尾大不掉”
正在下象棋的楚凤英耳朵尖,听到了余福的话,忍不住笑道“瞧见没,我们这未来的余大总管,想法还挺多呢皇上,您就放宽心吧,唐九生前些日子到了国丈那里,和国丈相谈甚欢,那孩子啊,就是一心防着殷春和殷权,他一个小屁孩,做了王爷就已经不得了了,他能有什么争天下的想法您怕是担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