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酣眠。
宿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今日的被窝格外温暖舒服,被子上沾染的气味也很是好闻。
就是有点挤。
“”
她动作极慢地挪过脸,便看到旁边躺着睡得正熟的沈厌。他阖眼沉睡,平日里的乖戾阴鸷都化为此刻的平静安宁,眉眼如画般沉静柔和。
宿婉一愣,回忆起昨晚的所作所为,颇有些不敢置信
沈厌竟然没叫醒她,就让她这么睡着了
若是皇帝知晓宿婉震惊的点,肯定要气得暴跳如雷。这世间还有如此无耻的白眼狼
皇上睡外面,不知昨晚怎么睡着的,总之醒来肯定是她倒霉。
宿婉意识到这一点,一手撑着床榻,试图悄无声息地越过他下床。
就在她一腿跨过沈厌,手撑着床沿,打算翻另一边的时候,床上响起幽幽的冷声“你这是在做什么想骑在朕的身上”
宿婉垂下脸,和那双狭挑的凤眸撞上,两人均是相顾无言。
她隔着被子半伏在他身上,这副样子的确看着令人遐思。
宿婉想翻身溜之大吉。谁料他突然紧拽住她试图逃离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宿婉卷回被窝滚到了床上。
两人也因此贴在一起。
沈厌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胳膊,表情冰冷地俯视着她,威慑力极强。两人离得太近,他松散的黑发垂落在宿婉的脸颊,她痒得忍不住来回扭动。
“乱动什么”沈厌咬牙低低训斥道,“没学过礼仪么”
“的确是没学过躺在皇上怀里的礼仪。”
宿婉以为她这句话会惹得沈厌大怒,直接将她赶出寝宫。不料闻言对方只是冷笑一声“那你大可以多学学,朕教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正待说什么,屋外响起了德顺总管小心翼翼的声音。
“皇上,今儿个的早朝”
平日里皇上无论睡不睡得着,都是亲力亲为十分勤勉,早朝之前还要吃早饭、练剑、读书,偶尔通宵了都是在看折子。
听说寝宫一夜的灯都没着,也没有任何动静,德顺欣慰地要哭出来
皇上的失眠总算是要治好了无论屋内那位是谁,都是他们供起来的祖宗
德顺公公万分不想打扰皇上休息,可这上朝休沐的时间都是皇上定下的规矩,哪有自己废自己规矩的道理。百般为难之下,还是领着瑟瑟发抖的宫人站在门外恭敬请安。
沈厌骤然眯起眼睛,盯着明显松了口气开始得意洋洋没把他当回事的宿婉,胸口堵着一口恶气。
他冷冷说道“朕未回来之前,你不可踏出这件屋子半步,否则”
宿婉“”
她谋反未遂,逃跑未遂,若是搁平常沈厌早就拿板上钉钉的理由砍了她的脑袋。现在将她安置在寝宫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宿婉不理解。
她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正在思考等会洗漱方便不出门怎么解决,便看到沈厌穿着明黄的龙袍黑着脸气势汹汹走进来,不由分说地给她套了一件长袍外套。
“鞋穿上像什么话”
“德顺,你在这里伺候着。”珠帘又被哗啦一声掀开,明黄的身影渐渐远了。
德顺公公带着几名低眉顺眼端着热水毛巾的宫婢进了屋,还没等他想好怎么称呼,视线里陡然出现了一张无辜而熟悉的脸。
那张脸笑眯眯的“德顺公公,早安啊。”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片刻,目光落在宿婉披散的长发和披着的外衣上,联系到皇上叫他不许待在屋里伺候,眨巴眨巴多少琢磨出点味儿来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顷刻间他的表情便恢复正常。
“如玉,如意,伺候苏姑娘更衣。咱家在外面伺候着。”
宿婉洗了一个热腾腾的花瓣澡,又吃了一顿极美味的饭菜,精神焕发状态好得不得了。
解开束胸换上了女装,宿婉长出一口气,浊气都被呼了出去。
这里是大越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能够痛痛快快地躺在床上没有后顾之忧。
伺候的宫婢嘴巴严实得很,她半点不需要操心。
沈厌下了早朝,厌烦地打发走几名絮絮叨叨的大臣,回到寝宫后便看到这样一副场面。
宿婉坐在窗边披散着长发看书,脚踩在软绒绒的博斯毯上,暖炉架在她的脚边。红色花纹的地毯映出她雪白的肤色,一袭天青色薄纱衣裳更衬得身材玲珑有致。
她散漫地歪着头,黑发如瀑散落在纱衣上,慵懒却又美得冷艳,雪中梅一般的风姿,这若是哪家贵女,定要让整个王城的世家公子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