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2 / 2)

林炎城插在中间,当和事老。他一边训斥刘福生,“不好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咱们怎么能这么对客人呢。”

一回头,他又开始激陈四新,明劝实贬,“咱们公社的干部个个都记忆超群,你们都是学生,整天忙那么多功课,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比赛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输了多丢人啊。”

天之骄子陈四新气得直拍桌子,“不行一定要比”输给他们,他咽不下这口气。

心愿达成的林炎城朝着刘福生使了个眼色,刘福生回之一笑。

比赛方式很简单,双方各出十个人各组一队,陈四新战队和刘福生战队,开始背语录,说的语录不能重复,连续重复三次的一方就算输。

刘福生战队首先开口“最高指示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g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陈四新战队“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g的首要问题。”

刘福生战队“g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两个战队你来我往,脑子里的语录越来越少。渐渐说得不那么顺畅了。

到最后,在陈四新战友连续说了三个已经说过的语录后,这个比赛终止了。

这些从首都来的小将们不服气,“你们会背有什么了不起,你们懂什么意思吗”

刘福生胜利后,也乐意表现得谦虚一点,“要不要再比比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好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输”

林炎城在中间打圆场,看向这些小将们,“你们就不累吗还是回去歇着吧。以后再比也行,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不行,就现在比”

“那好,比赛可以,但是我们得先说好。输了不能打击报复。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可不能找我们麻烦”

“行”

林炎城只好再次冲当裁判。

这次不是比赛背语录了,而是自互相出题让对方回答,问题必须是跟语录相关。回答时间是半个小时,过时就算输。

陈四新战队自诩是知识份子,让着乡下土老帽,再说这些大队干部文化水平都不高,而语录上面的话有的很难懂。如果对方讲错了意思,那他们可以借机生事,“你们先提问。”

刘福生也不客气,在林炎城的眼色下,直接抛出之前就想好的问题,“我看书时看到一句话,弄不太懂。希望你们能帮我解答。”

陈四新翘起嘴角,矜持道,“你说。”

刘福生面露疑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但是主席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需要的时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需要的时候,群众是不明真相的。我想问问你们,需要的时候是指什么时候,不需要的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

陈四新还真没听过原话,转身跟身后人讨论。十几个人讨论了二十多分钟,每次提的答案都有人反对。

最终,他们采用投票的方式决定了一个答案,说给他们听,“我的理解是需要的时候是指当民族被压迫的时候,我们需要叫醒他们。让他们的眼睛雪亮。不需要的时候是指”说到这里,他也不太确定,声音低了许多,“是指老百姓不方便知道的时候,比如说国防大事,作为老百姓不需要知道这些。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被敌人利用。”

这个答案勉强算是通过了。

陈四新这边提出的问题也是相当刁钻,“在华国,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你同意这句话吗”

这句话也是主席说的。如果他同意,岂不是让他承认看不起农民。看不起自己。如果他不同意这句话,那就是反对主席。

林炎城见他慌了,咳了一下,提醒他,“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不着急”

刘福生怔愣了好一会儿,转身跟身后人讨论,二十分钟后,才避重就轻地回道,“这句话摘自主席的论人民民主专政,原话是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农民是现阶段中国文化运动的主要对象。所谓扫除文盲,所谓普及教育,所谓大众文艺,所谓国民卫生,离开了三亿六千万农民,岂非大半成了空话所以哪怕再难,主席都不会放弃我们农民,难道你想放弃吗”

陈四新被他反将一军,不高兴地哼了哼,“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你问我。”

刘福生笑了,“下一题轮到我了。主席在湖南农动考察报告中说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否认他们,便是否认革命g。若打击他们,便是打击革命。请问你们下乡来闹革命,我们公社干部都是由贫下中农组成的,请问你们过来是闹谁的革命”

这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原先只是比语录,这会子是挑明了。而且他们还是借着比赛问出来的。

小将们都懵了。他们是造反有理的造反派,但是对方是由贫下中农组建的当权派,代表的就是革命本身。如果他们造要当权派的反,可他们这形为就是。

原以为他们想出来的问题已经够刁钻的了,对方的问题就是把他们这些人架在火上烤了。无论他们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十几个小将们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明义上来是说宣传主席的最高指示,但是私底下的意图还是找到这些当权派的错处,再借着主席的语录造反。目的自然是把这些当权派赶下台。可被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反将他们一军。

他们刚来,还没有找到对方犯事的证据,就不能明目张胆的造反。对方现在让他们表态就是在逼他们。

最终陈四新改下阵来,“我们不是造反的。我们是来宣传主席语录的。”

林炎城也从善如流,笑眯眯吩咐刘福生,“既然大家都是贫农,那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从明天开始就带领他们到各大队宣传,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刘福生也收起刚刚的剑拔弩张,笑得分外憨厚,“好,一定一定。”

比完赛,一群人回了招待所。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挫败,之前他们在首都搞事,老师,同学和干部都被他们整过,却没想到在长江公社这个小地方吃了闷亏。

有人现在还搞不懂了,“这些人不是要农忙吗他们怎么语录背得比我们还熟而且我看他们也不像大老粗。问的问题太刁钻了。”

大家都争相附和,“谁说不是呢。这问题让我们怎么回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那边热切讨论起来。

唯有陈四新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剑,弯起嘴角哼笑一声,“他可真厉害啊。”

他声音不小,大伙也听到了,顺着他的话答道,“可不是嘛,那个刘福生,我听说只是社长助理呢。也就小学刚毕业。我们这里最低也是中学生。居然被他一个小学生给难住了,太不甘心了。”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话都说出去了。还能反悔不成而且人家都说了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

其他人重重叹了口气,倒是陈思新一声也不吭,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陈四新连早饭也没吃就到公社找林炎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许多语录去除背景都是自相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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