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凛不是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他没将自己往这方面想过。
在别人眼里的姜姜怎么样,龚凛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真怀疑为什么那么些人会说姜姜不好看, 在他眼里的姜姜从来都是熠熠发光的,那么耀眼。
不论处在什么境地下, 她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有活力,根本就不会被别人的看法所动摇。
龚凛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姜姜很迷人, 让人无法将眸光从她身上移开。
龚凛忍不住定定地注视着姜姜, 一时之间都收不回自己的眸光。
当他的眼眸落到姜姜的腰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一脸沉思, 让人看在仿佛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一般。
姜姜还在做题,忽然感觉到了身旁男生的靠近。
她微微侧头,不知道龚凛想做什么。
就见他伸出手, 在自己的腰两侧量了量,一脸凝重地点头道“你瘦了。”
姜姜放下手里的笔,挑挑眉道“这还不好吗”
没想到龚凛却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神色柔软, 怜惜却又深受触动。
姜姜“”这一看就知道他又是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将自己感动了。
姜姜想得没错, 龚凛的确是在自己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她苦追自己为爱减肥的桥段。
他认为姜姜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先前他还在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认真追求自己,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龚凛唇瓣动了动,他喉咙有些被堵塞住了。
龚凛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表个态,但那句话到了嗓子眼,他就是说不出口来。
龚凛狠狠咬了咬唇, 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这太不男人了。
姜姜其实不了解龚凛的过去,她接触的就只是他而已,了解的也只是他现在。
但一个人怎么能和自己的过去割裂开来呢正是过去的经历才会锻造出他现在的性格来。
但姜姜不喜欢去探寻什么,尤其是那明显对龚凛来说并不愉悦的经历。
“我也想有一天,男朋友能够抱动我嘛。”
不管龚凛在想什么,姜姜都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那小脸皱得她看得都心疼了。
姜姜凑到龚凛的面容前,朝他轻轻呵气道。
龚凛果然被姜姜转移了注意力,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朋友都抱不动真是差劲
等等龚凛突然眉头一凛,她不会在暗示自己什么吧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居然是个弱鸡吗龚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眸。
难道她居然以为自己会抱不动吗龚凛差点忍不住就要在姜姜的面前向她展示自己的臂力了。
可不是他自己要代入进去的,而是龚凛认为姜姜心里的男朋友除了他可就不会有第二人了。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这可恶的胖丫头龚凛恨不得狠狠打姜姜的脸,让她这样小看人
龚凛这会儿的神色也是变幻不停,但好歹没有之前看着那么难受了。
姜姜低头偷偷捂住了小嘴,这么有活力的样子可真好啊。
但她还是一不留神将人逗弄地太过,直到补课都快要结束了,龚凛还是没有和她开口说一句话。
如今龚凛已经自觉地接过了掌厨这一任务,他完全没有想起来要姜姜做饭的事情。
倒是姜姜和他配合默契,他做饭她洗碗,和谐地很,一开始龚凛还会有些联想而脸红,如今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自然了。
“别生气了。”姜姜故意用湿漉漉的洗碗的手触碰龚凛,龚凛手上一湿,眉头狠狠皱起。
他哼了一声不理会姜姜,姜姜却是反而得寸进尺了。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别这样小气嘛”
姜姜将龚凛身上都弄湿了,气得他一把掐住了姜姜的腮帮子。
这下姜姜说话都困难了,倒是龚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手下的肌肤柔滑娇嫩,倒是让他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
但龚凛面上可是正直地很,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
姜姜“”算了,她就不戳破他了。
“你好过分啊”姜姜嘟嘟嘴抱怨道。
但她的声音娇娇的,和人撒娇向来是姜姜的拿手好戏。
但龚凛哪里受过这个啊脸红心跳地说话都不自然了。
“好好说话。”龚凛故意粗声粗气道。
因为他怕自己不绷着,就会暴露出一些他极力掩饰的羞耻问题来。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姜姜瞪他,的小手又拉上了他的衣服。
“分明就是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现在该我生气了吧”姜姜故意重重哼了一声。
龚凛这会儿莫名有些心虚,奇怪,明明应该是他理直气壮地很啊。
龚凛咳了咳,他向来没低过头,在姜姜面前却早就破例了。
龚凛也没和女孩子相处过,姜姜还是第一个,所以他其实压根就不会哄人。
再说了,平时他和姜姜的相处,也分明是女方在哄着他啊。
“我们都不生气了,行了吧”这算是龚凛的妥协。
姜姜一向好哄,但这次她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行是行,但你就没点表示吗太没有诚意了。”姜姜玉白的手指在龚凛的肩头轻轻点了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幅姿态反而让龚凛心头一软。
他神色温软了下来,轻声道“你想要什么诚意啊”
这几乎算得上是龚凛的纵容了,给机会让姜姜提出要求来。
姜姜唇角微勾,一点都不客气道“我在门口见到一架钢琴了,在你家摆了这么久,你一定会弹吧。”
姜姜突然提起这个让龚凛一怔,他的神色陷入了回忆里。
这看得出来是有故事的,但姜姜却一点都不避讳。
“你就弹一曲给我听吧。”姜姜走到他身边对他要求道。
龚凛抿抿唇,他没有拒绝,但脸上的神色也和平时不一样。
龚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脚步往前走去,姜姜跟在他身后。
龚凛眉头紧皱,不是针对姜姜,而是见到那家钢琴。
他的眼里满是感慨,但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
龚凛是喜欢弹钢琴的,他还自小学琴,小时候弹得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有丢下。
只是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就连自己的这个爱好都避讳了。
龚凛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他母亲是他父亲的情妇,所以自小他物质条件优渥。
但小时候的龚凛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父亲虽然偶尔出现,但他母亲搪塞他的话是父亲工作太忙了。
龚凛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去上的贵族幼儿园里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作为他父亲唯一的儿子,龚凛自小就很受他看重,但对他也很严厉。
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童年开始,龚凛的父爱就是缺席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就连那虚假的温情都破碎了。
龚凛第一次知道了私生子的含义,那种让人鄙夷的存在。
就连学琴也只不过是她母亲听说他爷爷喜欢,让他学好了去讨好人的,但龚凛却让她失望了。
或者说,他们母亲两的三观分歧太大。
儿不嫌娘丑,或许那个女人说的不错,他应该要感谢她给了他一个那么优越的物质条件,他一出生就站在了许多人奋斗的终点。
龚凛傲气又锋芒毕露,哪怕他母亲一心想要上位成为名正言顺的豪门太太,但对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了解的。
他看不上她的做法,或许心底还有些生气为什么这样的女人偏偏是自己的母亲。
但龚凛又清楚地明白,自己没资格怪她任何事,所以他一直都自相矛盾,整个青春期都很痛苦。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和自己的母亲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他早早地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龚凛孤独吗他自然是孤独的。他有看重他的父母,但他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是她母亲的摇钱树,他母亲要子凭母贵嫁入豪门,这个目标奋斗了多年还没有现实,她也不曾放弃过。
而对他父亲来说,他是他的继承人,以后他的家产都要交到他的手上,更不能让龚凛有半点脱离掌控。
若是龚凛的目标和这大多数豪门公子一致也就罢了,他会活得自在很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痛苦。
这一切龚凛都没办法和人说出口,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或许不少人会觉得龚凛矫情,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他的不是圈子里的人也理解不了,龚凛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人。
有一段子家族想要用断送生活费的方式来让他屈服,但龚凛硬是咬牙挺过去了。
龚凛自出生开始,他的吃穿用度就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地步。
由奢入俭难,他用惯了好东西,或许一时意气清高觉得接受不了世俗的虚伪庸俗,但等他感受到了落差之后,自然就会乖乖听话了。
然而龚凛父母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龚凛宁愿去工地上搬砖,他也就是不低头回去。
他有手有脚的,在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呢他父母拿他没办法,所以变成了如今这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