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从前一样,没事就和阿绿打打闹闹。
很快到了秋日宴这日,按着和太子约定好的,阿绿随姑母永安侯一道入宫。
今日进宫的贵女很多,大多都是和阿绿差不多年纪的女郎,长相各异,千姿百态。但百花再艳,却还是阿绿最招人眼。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阿绿,一见到她人,都惊骇得私下议论起来。
说之前虽有耳闻,知道何家和徐家的关系,也知道何家的这位小娘子容貌上有几分和徐夫人这位姨母像。但却没想到,竟会像到如斯地步。
这样一比较,徐家那二位娘子,真的是身上没有半点像徐夫人的地方。
若说何氏小娘子才是徐夫人亲生女儿,她们也都是信的。
感慨完阿绿和徐夫人长得像后,又去赞她的好容貌。说阿绿一来,众娘子都要被比得失去了颜色。
如今京中无人不知阿绿和几位皇子交情好,太子对其更是十分照拂。听说,当年阿绿姑娘为了救卫王殿下,有舍弃过自己性命。
为此,圣人于朝中也不止一回提到过阿绿,说要给予她封赏。
和皇家有这样交情的阿绿,自然会惹得不少人去讨好她。
徐夫人从没想过,她的亲生女儿竟会是卫王殿下的救命恩人,还和太子卫王齐王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她忽然想起来了,当年跟在太子身边去过一回并州的小女郎,该就是她。
之前徐夫人在阿绿和徐二娘之间选择了徐二娘,并且徐二娘自己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这会儿见到阿绿,徐夫人总也有些尴尬。
但她见阿绿如今过得好,她心中也为她高兴。
又想着,阿绿如今虽不能以他们徐家亲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前,但徐何两家好歹是姻亲。按着她如今何氏女的身份,她也该唤自己一声姨母的。
所以心中只挣扎犹豫了一会儿后,徐夫人便也朝阿绿走过来。
阿绿对徐夫人没什么感情,她甚至是庆幸当时徐夫人在她和徐二娘之间选择了徐二娘。否则的话,她又怎么能继续以何氏女的身份和姑母一起住呢
不过,阿绿对徐夫人也很客气。看到她人过来,也就是冲她笑了笑而已。
徐夫人则自来熟的想去拉她手,但被阿绿本能拂开了。
阿绿笑着和徐夫人打招呼“徐夫人安好。”
阿绿那个本能的小小动作,让徐夫人尴尬了一会儿,但她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她纠正阿绿的称谓说“你应该唤我一声姨母的。我们家,和何家,是有亲戚关系的。”
何玉姑没少在阿绿跟前说徐家的坏话,所以,阿绿对徐家人印象并不好。
阿绿为难的耸耸肩,依旧礼貌道“夫人莫怪,我是北境之地长大的,从前也没见过夫人,一时改不了口。”
阿绿这话一出,徐夫人倒是更尴尬了。
她倒也没再坚持,只尴尬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从前都没见过不过日后慢慢处,你我之间,会慢慢好起来的。”
阿绿觉得挺尴尬的,她和徐夫人母女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恰好齐王寻了过来,说是他们组队要打马球,问她愿不愿意参与,阿绿立马趁机溜了。
阿绿走后,徐二娘很不高兴,她挂了脸道“她一个晚辈,怎能对阿娘您这般无礼”
徐夫人心中也不好受,又听徐二娘这样说,她更是委屈得流了些眼泪出来。
“算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是大日子,你我皆不能失了礼数。”徐夫人倒知道以大局为重,故而忙抽帕子擦了擦眼泪,又带着女儿一起应酬去了。
皇后宫中设宴,大家都心中肚明,不过是为太子择妃才安排的。
今儿一会儿,诸贵女必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展现自己的才德。竞争对手众多,不得不迫使徐夫人母女全力应对。
而阿绿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她跟着齐王去和别的一些皇亲贵族组队打了球,她马背上功夫了得,在赛场上,很是出了一番风头。
一场比赛结束后,她又被一位内侍官叫去了圣人跟前。
圣人当着宫里诸位娘娘的面,和皇室诸子弟的面,对她好一番夸赞后,又给了她嘉荣郡主的封号。
虽然阿绿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圣人这般赏赐于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来前学了宫里的规矩,她规规矩矩给圣人行了礼谢了恩。
太子就伴在圣人身侧,望着跟前不远处太阳底下少女明媚笑颜,他似是也会感染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来。
但很快,圣人的一句话,让他笑容不得不僵在了唇边。
“时辰不早了,宫宴摆好,盒盖挪驾去碧清殿那边。”
圣人言毕率先起身,两侧,太子诸亲王及宫里格外娘娘,皆跟着起身。
太子这会儿要紧紧跟随在圣人皇后身侧,离开不得,他便让东宫内侍官曹安有照拂了阿绿。
阿绿方才和那些世家贵妇贵女们打过交道了,对她们无甚兴趣,故而对宫宴也没什么兴趣。曹安有见状,便亲自请着阿绿在太极宫这边逛荡了一圈。
等天色渐晚后,就引着她去了东宫。
又让东宫里的小厨房亲自给阿绿做了菜,阿绿饿极饱餐了一顿,才吃饱喝足,太子回东宫来了。
阿绿见状,忙小跑着去门边请安。
太子似乎很喜欢阿绿来他的东宫,在这里见到她人,太子直接免了她的安说“这里没有外人,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反正阿绿和他很熟,也就没客气。
阿绿闻到了太子身上有淡淡酒味,就问他“你喝酒了”
太子坐下后,让阿绿也坐,然后他双目迷离望着人,浅笑说“少许饮了几杯。”
阿绿不信,戳穿他说“你别以为我没喝过酒,我知道的,若只是少许饮些酒,你身上酒味才不会这样浓烈。你肯定是喝了不少。”
“好吧。”太子笑,“的确是喝的有点多。”
阿绿觉得他有心事,于是非常疼人的凑去他跟前,关心他问“你是不高兴吗不高兴才喝酒的”
太子其实有些酒量,平时也懂克制,鲜少碰这些东西。今日即便是碰了,他心中也有数,不可能会允许自己醉得过分。
其实这几杯酒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今日心中既高兴又不高兴,故而便有些和寻常不一样起来。
有些不稳重。
太子略散漫着身子歪靠在圈椅内,阿绿凑去他身边,在他腿边席地而坐,只仰面望着他。
太子垂目,静声无息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望着她沉静的眸子,望着她芙蓉花般明丽的脸,一时呼吸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