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绵软的被子转了个身,叶棠棠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昨日那位公子的随从,请了一名大夫,说是公子吩咐,为您诊病。”
小皇帝为自己请了个大夫这么好心她才不信,不知又安得什么心
叶棠棠起床洗漱一番,换了一件浅蓝的衣裙,乌黑的秀发只是简单地束起,未施脂粉,清丽素雅,缓缓走进内堂。
“见过公子。”
少女的容貌令人眼前一亮,十分惊艳,只是惊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戛然而止,曹寅和背着药箱立在堂中的老大夫,均是眉头一皱。
“我不是公子,我只是公子的随从,叶姑娘叫我子清吧。”曹寅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一番,“公子命我请了大夫,为姑娘诊治脖颈上的伤。”
叶棠棠抿唇轻笑,屈膝行礼,道了个万福,“多谢子清,更多谢公子,还请子清告知公子,棠棠十分感激。”
曹寅应了一声,心中暗想,叶姑娘知书识礼,举止娴雅,可惜和鳌拜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走到叶棠棠面前,卷起她的衣袖,露出一截白如莲藕润如羊脂玉的皓腕,曹寅忙转过头,老大夫伸出手指,搭在脉上,细细诊断
起来。
老大夫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叶棠棠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半晌,老头子咂咂嘴。
“脖颈伤得很重,伤口皮外伤倒也罢了,我开些膏药,涂抹些时间就好,只是声带受损严重,恐怕无法痊愈。”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哭天抹泪,叶棠棠是什么人,老头子满脸狡黠,摆明就是危言耸听一番,这是看请他来的人算是大户人家,装神弄鬼呢。
这一套都是她玩剩下的,先用一番说辞糊弄或者吓唬,然后再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她懂得很,原来原主的声音是因为上吊受损,看来慢慢养着就会好的,她不由放下紧张的心。
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叶棠棠杏眸睁大,紧紧咬唇,怔怔的问道,“大夫,您是说我要变成哑巴”
老大夫一愣,他不过就说得严重点,想多要些银子,哪里会变成哑巴这他可没说过,“哎,我没”
“我懂”叶棠棠忙制止他的废话,转眸望向曹寅,脸色苍白,唇边勉强露出笑意,眼圈却是渐渐红了,长长的眼睫轻颤,大颗的泪珠瞬间滚下。
“让你见笑了,可我实在忍不住,我要成为哑巴了,我”
似乎再也忍不住,她呜呜咽咽哭起来,秀丽的脸上满是悲伤和绝望。
曹寅一怔,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惋惜,转而又成为怜惜,她年纪轻轻,相貌又美,正是好韶光的时候,却被鳌拜逼成哑巴。
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想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又觉得不妥,只能轻声道,“没事,叶姑娘不要怕,一定能治好,我会帮你找京城最好的大夫。”
叶棠棠含着泪珠,梨花带雨般抬起眸子,“真的吗”
“真的。”
老大夫忍不住了,眼看着生意都快飞了,忙插嘴道,“治得好治得好,医者父母心,我会尽力为姑娘医治的,我开个药方,只要姑娘连续服药一个月,一定没事。”
曹寅听老大夫拍着胸脯保证,松了口气,“你看,没事的,治得好。”
叶棠棠破涕为笑,瞬间又蹙眉,好看的眉眼间满是担忧,曹寅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叶棠棠低下头,嫩白的小手握在一起,语气带着不安,老老实实回答
,“我没银子,能赊账吗”
曹寅忍俊不禁,“无妨,公子说要为叶姑娘诊治,我自然会为姑娘送药来。”
叶棠棠微不可察的微微勾唇,笑出一抹狡黠。
原来戏精叶棠棠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为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来,是为了让小皇帝的人经常能来这座宅院,不管是小皇帝派来的,还是自己愿意来的,宅院里,鳌拜必定布置了耳目,他是个多疑的人,若是小皇帝将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恐怕鳌拜会立刻起疑,那样,她的性命不保。
只有见小皇帝还惦记着她,她才能继续活下去,活到鳌拜下狱的那一天。
二来,叶棠棠向来剑走偏锋,曹寅是小皇帝的伴读和侍卫,深得小皇帝的信任,更是擒获鳌拜的重要人物,若是能够抱上他的大腿,让他喜欢自己,拿回自己的卖身契易如反掌。
再说了,自己不管如何出自鳌拜府邸,万一有人秋后算账,自己可就陷进去,不如以后远离京城为妙,曹寅以后会去苏州成为苏州织造,这可是个好机会。
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惊喜的弯起杏眸,十分可爱,“多谢子清,感激不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