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秋白祭,是埠辛开从来没有见过的。
埠辛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纤瘦,却犹如翠竹一般挺立。
她挥手打向张蔷的那一巴掌,干脆利落,直截了当,漂亮到了极致。她的言论,她的举止,是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的底气。
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了钱做别人的小三么?
埠辛开眼底闪过了一丝迷茫——或者说,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秋白祭么。
而那头,张蔷被打了个正着,手捂着发红发烫的脸,一直没能回过神来。
秋白祭竟然敢打她!竟然敢真的打她!
张蔷是个极要自尊的人。和吴边中结婚,也不过是各取所求而已。
吴边中外面有女人,可她床上的男人也从来没少过。她家是典型的女强男弱,吴边中在外面的女人,只要别闹到她面前,她从来就懒得搭理。
对于张蔷来说,吴边中的存在,就是一个炫耀的物件。
他在外表现出来的对张蔷的百依百顺,才是张蔷需要的。
可偏偏就是这假象,也被秋白祭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那条群发的信息,信息里吴边中狼狈的模样……这一切,打碎了张蔷伪装出来的优越假象。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熟人闺蜜言语里的奚落和同情,是高自尊的张蔷最最无法承受的。
可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
手指一点点的从她滚烫的脸上滑落,张蔷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看着秋白祭的目光全是恶毒。
秋白祭平静地和张蔷对视着,浅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暗色的金缕,在秋白祭的眼中,张蔷的皮相一点点的褪色,围绕着她周身的,是各色的气,成缕结条,将张蔷包裹得结结实实。
愤怒已经让张蔷冲昏了头脑,她握着自己的包,冲向了秋白祭,她抡起了自己的包,昂贵的包带着金属的质感,包边是尖锐的金属质地。
如果这一下砸严实了,秋白祭必然会头破血流。
埠辛开的脸色变了,上前就要挡开这个疯女人。
可他上前的动作才做了一半,秋白祭的手却抬了起来。
就像是中午,她在食堂里对着应广抬起手的姿态一样。
青葱的指尖,仿佛有气流缠绕一般,静静的指着张蔷的方向。而后,她手腕微动,指尖如剑,轻轻的划破面前的空气。
“断。”随着指尖的动作,秋白祭的声音随之响起。
而后,就是女人重重跌倒在地的声音。
“砰!”
埠辛开上前的脚步顿在了原处。他刚才一直站在秋白祭的前头,自然是没有发现秋白祭做了什么的。
在埠辛开的眼里,他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突然发疯,然后,右脚绊倒了左脚,自己的头还磕在了自己试图行凶的包的金属角上。
这……得多倒霉才能倒霉到这个份上?
埠辛开的目光复杂了起来。
秋白祭上前了一步,凝视着那个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女人,轻笑了起来。她低垂着眉眼,仿佛带着无情的慈悲,看着张蔷的时候,说出的话语,仿佛宣判:“运断。”
莫名其妙倒了大霉的张蔷恨得咬牙切齿,她不顾额头上的伤,想要起身,想要给这个莫名其妙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点教训。
可是,她刚刚撑起身子,不知怎么的,身子一重,手压着石子猛地往前倒去,“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手上也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她垂着眼,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张蔷。
勾了勾唇——按原来的发展,倒在地上的人,将会是秋白祭,被指责是小三,被四五个大汉在校门口暴打,打到脸部变形,永久性伤害,而最严重的一道伤口,是来自张蔷手上的包,那个尖利的金属滑过秋白祭的脸,伤口深可见骨。
从校园女神,到人人喊打的小三贱人;
从笑靥如花,到貌若夜叉。
如果没有秋白祭的到来,这一切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秋白祭低垂着眉眼,看着张蔷的表情不喜不悲。
对于秋白祭而言,她的出手,更多的是想要斩断和这个肉身的债。原主献祭,秋白祭回应,这就是秋白祭欠原主的债。
对于现在的秋白祭而言,斩断一个人的运,似乎还是勉强了点。
不过,秋白祭凝视着张蔷,看着她张牙舞爪不甘愿的模样,缓缓的抬起头来。这个世界的晦气和浊气,正在一点点的将张蔷包围起来。
失去了运的包裹,张蔷将一点一点的被浊气侵蚀。
她珍爱的皮肤,将一点点的苍老;
她自认为高贵的家世,将一点点的衰败;
她在众人眼里的完美婚姻,将一点点的暴露它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