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2 / 2)

阿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是很平常的事,皇后给家族带来利益,家族又是皇后背后的撑杆,相辅相成相互成就,上辈子她和阿母也是这么做的

但这辈子大婚后没多久,刘彻就把阿父从一千八的小侯提到了万五户侯,两位兄长各有封邑,都是富庶地,一门三侯,在眼下的汉庭,并不多见,尤其从景帝起,裂土封王侯,本就格外慎重,非常不容易。

两位兄长究竟有无才干,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兄长们有才德,不必她说,刘彻必然也会重用。

刘嫖知道女儿轴,却不以为她会拒绝,见有宫婢过来,不再多说,让她回去了,“妩妩粘人,离得久了哭闹,我先回去了,你快回去吧,迟了皇帝回去找不见人,该怠慢了。”

阿娇把阿母送上软轿,自己慢慢往回走,路过前殿时,零星听到几个小宦官说话,提了椒房殿空置,御史中丞几个字,一下就明白了,心里叹气,回了承明殿,阿母给的绢布搁火盆里烧掉,叫了几个少府,宫尚,收拾东西搬去椒房殿。

宁仪也没多问,帮着一块儿搬,阿娇在想匈奴来使的事,她印象里刘彻继位后,匈奴确实来过一次,马邑之谋以前,匈奴和汉庭依然是和亲关系,她真的能大笔一挥,葬送一个女子的一生么

南平从外殿来,一来见侍从们正往外搬东西,急忙拦,“皇后不可呀,陛下知道了,可得发大火。”

“他发什么火,他有两个月没回承明殿住了,我住哪里都一样,南平你帮着一起搬吧。”

阿娇无奈,刘彻改年号建元,锐意革新之志从这年号上就能看出来了,他一心只放在朝纲上,除了令官员举贤良方正之士,会堂应征对策外,朝内设立议事明堂,罢免卫绾,以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赵绾御史大夫,王臧郎中令,朝外销毁四铢钱,另铸五铢钱,减卫士,制礼乐,从早忙到晚,除了晨间练武,其余要么在外议事,要么批阅文书到半夜,常常直接歇在紫宫,有时她昏沉睡着,能感知到他回来了,晨间醒来,枕边也有余温,但真是很少见到他了。

刘彻上辈子就是工作狂,这辈子也一样,成婚前阿娇就有心理准备了,刘彻有了江山,夙愿未成,哪里还能顾得上其它。

南平不知道怎么回话,又不敢忤逆皇后,只得苦着脸,一同帮搬东西。

今日布政殿里诏令封了六个官员,四个姓窦,剩下两个和窦氏还是姻亲,刘彻接了太皇太后的旨意,没怎么耽搁就让中书令下诏了,田蚡气愤,下朝也没散,拉上窦婴,跟到了麒麟殿,“陛下下什么诏令,过了东宫,石沉大海了,举贤良三百人,一个也入不了太皇太后的眼,明堂散了,白忙活一场。”

田蚡气愤,刘彻掌下压着为田胜请官的奏疏,晨间他去请安,与祖母提过,祖母言田胜无寸功,不予封官,想来未央宫发生的事,已经传入田蚡的耳里,田蚡只会更气愤,毕竟都是外戚,窦家靠山是太皇太后,田家是王太后,谁不比谁疏远。

刘彻听着田蚡的数落,垂眸遮住眼底的锐光,并不言语。

窦婴虽姓窦,却也眉头大皱,又因对方是长辈,便也不拢着袖,不好说什么。

待田蚡气消下些,刘彻沉吟问,“舅舅不必生气,举贤良三百人,学问粗浅,才惹得老人家生气,可有饱学之士,能应征对策”

田蚡窦婴一时想不起来,赵绾上前拜道,“臣举荐鲁人申培,老先生年八十,当年与高祖相见,高祖称赞有加,此人师从浮丘伯,精深经学,德高望重,门下学子三千,享誉齐鲁。”

田蚡听了大喜,“如此甚妙”

高祖接待过的学士,便是祖母,也驱赶不得,刘彻将这件事交给田蚡赵绾去办,留了窦婴,把匈奴使臣送来的国书给他看了,眸中寒意乍现,“天地所生日出处匈奴左贤王敬问汗皇帝无恙。”

书信规格有尺二寸,印封也比汉庭书印长出一寸,称谓压一头,分明是示强。

窦婴亦觉耻辱,却只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老太后是不可能动兵戈的,此番还是送财和亲。”

刘彻在舆图上点了点,“舅舅好仗义疏财,结交好友,必定认识些有识有勇之士,朕下诏募集典客,如若有人愿意出使西域,朕必有重谢。”

雁门、玉门关以西,居匈奴、羌族以西,便是难与之结盟,御敌匈奴,也得清楚这一片地望里,风土人情,国情国策,如若能攻占,必断匈奴一臂。

外头狂风起,豆大的雨点拍在窗棱上,窦婴深看少年天子一眼,心中亦激荡,领命应下了。

窦婴走后,刘彻在舆图前站了一会儿,坐回案几前,接着看以往的奏疏邸报。

许寿添了一回灯油,知晓今日又得到后半夜,差身侧随侍的小宦人回承明殿禀告皇后,陛下晚归,请皇后早些安歇。

小宦人低低应了声是,披了蓑衣打了伞,急匆匆去了。

刘彻听得外头轰鸣声响,电闪雷鸣,微蹙了眉,唤了侍从进来,“回承明殿。”

许寿惊讶,“外头下着大雨,陛下不若等等,雨停了再回。”

“回去。”

“是。”

风雨大,刘彻罩了一层蓑衣,衣袍上依然沾染了水渍,却也顾不上许多,想着在宫里的人,心头起了热意,想念越重,脚步也越快。

承明殿无灯火,只南平并几个仆从急匆匆出来迎驾,刘彻大步进去,没找到想见的人,蹙紧了眉头,“皇后呢。”

南平苦着脸禀告,“皇后搬去椒房殿了。”

刘彻不悦,也不停歇,接了伞,往椒房殿去,椒房殿在承明殿北侧,原是离承明殿最近的宫殿,却也有些距离,到时他半边袍脚湿透了,看屋里还有灯亮着,窗户映出人影,那人似正坐在案前,提笔书写,人还在,心中略安,没立刻进去,低声问南平,“皇后可有说什么。”

南平不敢欺瞒,照实回禀了,“皇后说陛下已经两个月没回承明殿了,她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刘彻听了,心中堆积起的不虞散去,唇角不自觉勾出了笑,也不要人通报,到了廊下摘了蓑衣,自己信步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