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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定亲

这男人好端端地说什么偷, 搞得像是在说偷。情似的。卿如是听不惯, 皱起眉头瞥他一眼。心却被「偷」字挠得痒酥酥地。

两人闲聊了会, 月陇西听闻喜婆那边已经换完了庚帖,这厢要走了,便与卿如是笑说, 「喜婆年纪大了,来一趟不容易, 我须得亲自将她送回去, 以免失了礼数。」

「那你快去罢, 别耽搁了。」卿如是并不知道喜婆是谁,只以为是寻常说媒的媒婆。

直到三日后, 纳吉当天,卿如是方听卿母说起了那喜婆的身份,险些惊掉下巴。卿母说世子当真为她上心,此举不知道羡煞多少闺秀千金。

卿如是未曾多想, 心以为是月府着意安排的手笔,月氏她是清楚的,一向注重面子,排场必定要配得上地位。

她们坐在院里吃早点, 远远瞧见月亮门那处有小厮疾步走来, 面露喜色,见到她们便施礼禀道, 「夫人,小姐, 世子亲自抱着一对活雁上门来了。瞧着后面还跟了不少仆人,都捧着红案,红案上盖着绸花,不知里头还有什么呢。」

「活雁?」夫人微讶,接过身后嬷嬷递来的锦帕,掩唇抆拭。多数人家过定的时候赠女方的都是金雁,或者赠送金银首饰,在首饰上面雕一对雁,极少真有那心思去弄活雁来送的。市井里也不见得有卖。

卿如是好奇地问,「真是活雁?扈沽城哪里有卖活雁的?」

小厮点头,笑道,「是活雁,真真儿地,还在怀里扑腾呢。听说是世子亲自去扈沽山上打的。」

「真是难为他这般有心。」卿母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稍偏头唤嬷嬷,「走,跟着迎去。」

「姑娘要跟着去看看吗?」嬷嬷问。

卿如是不舍地盯着桌上的糕点和米粥,纠结道,「我早膳还没吃完呢,你们去罢,我隔会儿再去。」

「……」卿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神色莫名,卿母无奈地叹了声,这才带着嬷嬷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卿母瞧见月陇西竟还抱着那双雁不曾放下,卿父站在一旁,身穿官服,拍着他的肩膀同他谈笑,兴许是匆忙要去上朝。

卿母走过去,催促卿父去上朝,笑说,「这里有我呢。」

卿父离去,卿母这才仔细打量那双大雁,羽毛鲜亮,双眼熠熠,趾高气昂可精神着,时不时叫几声,引得周围丫鬟仆人审着脑袋探看。

卿母让月陇西将大雁交给小厮抱着,他双眸顾盼,没见到卿如是,只好先依言交给小厮。

见卿母不解地盯着他身后手捧红案的仆人看,月陇西示意斟隐去将绸花揭开,并向卿母解释道,「小婿听说,而今多以赠金银首饰为佳,唯恐赠送活雁失了礼数,便又做主加了金银雁摆件各一对,刻双雁雕花头面一套,雁头玉如意一对,雁纹锦帛数匹。」

「哎哟你、你这……」卿母高兴得红光满面,失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因那活雁难寻,坊间才多以金银首饰相赠,你既寻了活雁来,传出去定是一段佳话。」

她虽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晓得他是有意要赠厚礼过定,以表心意。卿母招呼月陇西进屋坐,月陇西却笑道,「小婿就不坐了,府中还有重要事宜待办。」

知道他公务繁忙,卿母并不强求。送走月陇西,她吩咐人将摆件、首饰和布匹都搬进库房去,打点了月府的仆人小厮,她才回到院里。

卿如是还在吃,抬眸一扫,讶然道,「娘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真是不知道这碟糕点有什么好吃的?!」卿母揪起她的耳朵,恨不得给她拧了。

听她轻呼了声疼,卿母又松开给她搓揉,「你的嫁妆我老早就在打点,你阿婆阿爷三姑六婶的前几日听了信儿都往这边赶来了,也给你运了不少嫁资。我估摸着你自己打点不出个什么来,这些天没事就在家里跟嬷嬷学学绣花罢,好歹绣出几个肚。兜,也算增添你们夫妻之间的趣意了。」

「娘你在说什么呢?!」卿如是被她搓得耳梢发烫变红,此时连带着红到了侧颊去。

卿母低头看她,「早晚都得知道,你出嫁前我还得再教你这些的。羞什么,也不小了。」

卿如是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未与人明着谈过这些,脸皮薄,一说就红。

两人聊了会话,又寻了个绣艺高超的嬷嬷指给卿如是,让她从明天起就开始待在家里认真学绣花。

待卿父上完朝回到家,卿母向他交代了清晨月陇西赠的礼。几人用过午膳后,卿母回屋午睡,翻来覆去睡不下,惦记着要再多给卿如是添置些嫁妆,她整日里就晓得看书练武,半点不经事,嫁过去若是再少了家底撑着,受了气怕是都不知道。

越想越后怕,卿母坐起来,在外间坐定,吩咐嬷嬷去把库房的册子拿来。

嬷嬷应声,刚走出几步,正好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赶忙开门低声呵斥,「做什么,着急忙慌的?!夫人正愁着,莫扰了去。」

前来传话的是名小厮,先笑着告了罪,才轻声在嬷嬷耳边禀报。

「什么?!」嬷嬷先听了一耳朵,吓得瞪大眼珠子,笑得合不拢嘴,一时也忘了要细声说话,「千、千真万确?!」

小厮颔首,「千真万确!」

卿母听见动静,微皱眉站起身来,「怎么了?」

嬷嬷转过头就回禀卿母,脸上尽是激动与喜色,「月府也没来个人说一声,这才纳完吉,一双大雁还在院子里扑腾呢!怎么又跟着一声不吭地来下聘了?夫人,那抬聘礼的杠箱都排到后街去了!咱这府外整条街道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世子派来维持秩序的侍卫就有好几十个……!老百姓们都争着出来看热闹呢!」

「整条街……?!」饶是卿母这等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没顶得住这消息的震撼冲击,脚底生不留地一滑险些栽倒在身后的圈椅里,她捂住嘴惊呼,「天哪……我是招了个女婿还是招了个财神啊。」

虽然满扈沽城的人都晓得月氏有钱,但这钱终究没落到自己怀里,不知道轻重。陡然落到自己怀里,这谁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