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厉九歌
花宜姝死了,她被人一刀砍成两截,死时怨气滔天,她恨呐她怎么都不能明白,竟然有人舍得对她这样的绝色美人下手,还是这么残忍的死法
那人一定是个死断袖,而且猪狗不如,以后一定会比她死得更惨还会下地狱,被油锅炸,被饿死鬼吃了一遍又一遍,来世还要投生成她家里的一头牛,辛苦一辈子给她种田,年迈体衰后还要被她卖掉吃肉
尚未来得及感受被一刀两断的痛苦,花宜姝就忙着诅咒杀了她的那人。只是没等她将十几年来偷偷学过的脏话骂上一轮,她的意识便已经消弭于天地间了。
岳州最负盛名的花魁死了,被人一刀砍成两截,死在未满十八的青春年少这就是那本书里关于花宜姝的唯一一句话。
然后
花宜姝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绣着鸳鸯蝴蝶的粉色纱帐映入眼帘,她恍恍惚惚侧过头,看见纱帐外有个女子的身影在忙碌。她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就盯着纱帐上的刺绣瞪圆了眼睛,手指颤巍巍地探向腰腹处,那个被人一刀两断的地方。
安墨正收拾东西呢,听见帐子里有动静,知道花宜姝醒了,原只是随意回头看一眼,谁知却瞧见半透明的纱帐后,那位美艳的花魁娘子双手在被子下面动来动去不知在做什么,而她一张明艳的面庞上泪光涟涟,发出似享受似痛苦的叹息。
安墨
这大清早的,就要开车了吗
左右瞧了瞧,发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安墨放下还没塞满的包袱,在花宜姝似乎结束的时候重重咳了一声。
听见声音,花宜姝撩开纱帐看向她,早睡晚起的美人姿态慵懒,还含着水雾的眼眸盈盈望过来,叫安墨心里忍不住颤了一颤。
“你过来。”
安墨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然后就被花宜姝猛地握住了双手,然后花宜姝就抓着她的手摸进了那团绣着牡丹花草的红色被子里。
触摸到花宜姝温热光滑的腰肢,安墨满脸通红,羞耻地想虽然说花宜姝美到让女孩子心动,但她只对可爱的男孩子有感觉,她真的不搞百合。
没等安墨想明白该怎么拒绝,就听见花宜姝委委屈屈道“安墨,我方才被魇住了,做了个可吓人的梦我梦见我被人杀了,死得可惨了。”
梦里的画面非常清晰,花宜姝醒来后仍心有余悸,摸到自己还完好的腰肢时感动到落泪,“你摸摸看,我的身子是不是完好无损”
安墨松了口气,竟隐约有点失望,随即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你梦见被人拦腰砍成两截了”
花宜姝
她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片刻后终于意识到什么,恍惚地点头,“是,是砍成两截了”
安墨接着道“是这样没错那个贼首把你砍成两截,肠子流了一地呢,可惨了”
没有留意到花宜姝骤然滑落的手,安墨在床前握着手焦虑地走来走去,“我原先一直不敢详细说你的死状,就是担心吓坏你,但现在你都梦到了,说明事情越发严重了,听说有些人死前会有微妙的预感,所以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成功,才能避开这场死劫啊否则下场一定不会好”
安墨接下来说什么,花宜姝已经都听不清了,她整个人僵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魂魄。
突然,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把安墨吓了一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女子故作和气的声音,“红酥呀,都喊你好几回了,你要是再不来,人家赵大官人可找别人去了。”
红酥是大老板给花宜姝起的艺名,花宜姝则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目前只有安墨知道。
门外女子的声音安墨认得,是楼里一个姿色出众的姑娘,名叫牡丹,经常跟红酥抢东西抢客人。
安墨目光征询地看向床上的美人,却见对方面色苍白,眼神怔忪,似乎还没从那个可怕的噩梦里回过神来。
直到门外女子声音不耐烦起来,花宜姝才咳嗽了几声,“我身体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