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者揣着一肚子嘀咕退出去,年轻公子便起身捻灭了最后一支蜡烛,随手将虎皮毯子又披在身上,手肘撑着桌角探身向前拿起了一双筷子。
用的是左手。
随后他皱了皱眉,将筷子交至右手,伸向桌上的蟹酿橙,迟疑许久,又啪地摔下,顺手连桌子都往外推了推,好歹忍着没掀了。
“守诚”他向外面唤了一声。
窗外立刻出现了一道黑影。
年轻公子却又迟迟没有吩咐。饭菜香气弥漫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格外浓郁,熏得人心烦意乱。他盯着窗纸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向桌上瞥了一眼。
然后再次狠狠向外一推。
“柳家那边,”他扬声道,“再加一倍人手。今后题夏斋的一切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
窗外黑影立刻应了一声“是”,顿了一顿又道“这几天柳家并没有宫里的人往来。柳大小姐进出过几次至简书局,与外人见面也不多,就只向几个市井闲汉买过管家余福的消息,已核实过了并无异样。”
“她此刻在做什么”年轻公子问。
黑影答“已经回了至简书局后院,只是房里的灯一直亮着,似乎还未歇下她很警觉,咱们的人不敢靠太近。”
“警觉”这种特质出现在一个闺阁少女的身上,本身就不正常。
年轻公子左手握拳撑在桌角,默然良久,忽然又扬声“明日回帖给秦四郎,就说我身体不适,年前的诗会便不去了。”
“还有,”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字地道“让玉郎给那一位回话,就说,那座园子,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