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是你”岳大夫人觉得自己忽然活了过来,脑子也清楚了,浑身充满了力气。
顶着满街看客讶异的目光,她三步两步冲到柳闻蝉面前,冷笑起来“是你是你故意弄了个死人放在轿子里,就是为了给岳家添晦气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嫁过来”
“岳夫人,”柳闻蝉神色平静,“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
“但是你会”岳大夫人高声接道,“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就是个疯子”
这真是一顶大帽子。
柳闻蝉想了想,点头“不错。我的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的确是个疯子。”
这话原是岳大夫人自己说的。可眼看着柳闻蝉自己承认了,她却又忽然怕了起来,脚下后退两步,警惕“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相府”
“这话应该是我问,”柳闻蝉垂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买通喜娘,在我成亲嫁人的日子、在我的院子里,当面毒杀我的管家余福”
“哈,你这,简直”岳大夫人觉得自己听到了个笑话。
柳闻蝉猛抬起头来,看着她“莫非,你们岳家筹谋这场婚事,原本就只是为了找机会杀掉余福”
“你这是血口喷人”岳大夫人忍无可忍,“余福只是一个奴才,凭他也值得我岳家大费周章去杀他明明在十天前就死了,这也能赖到”
我、的、头、上
她生硬地把最后几个字吞了下去,但已经迟了。
京兆尹一向谄媚的脸上凶气毕露,煞神似的盯着她,问“岳夫人如何知道余福是在十天前死的”
“我”岳大夫人噎住了。
但她到底是高门大户出身,自不会被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给吓住。只一瞬之后,她便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冷笑道“叶大人这是要审我吗我可是三品诰命,你要审我,是奉了谁的旨”
“不曾奉谁的旨,”京兆尹不慌不忙,“是柳大小姐来我这里递了状子,告你相府收买了管家余福,让他在至简书局刊印的文章里藏了暗语,勾结南疆逆贼谋反。”
“谋反”二字一出,喧闹的大街上静了一瞬,岳大夫人也觉得耳朵里嗡地响了一声。
这种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叶大人,”她的声音尖得发飘,“今上圣明,你这种捕风捉影的下作手段行不通的他至简书局你说他至简书局的文章里有暗语,焉知不是柳孝延那个老狐狸自己想谋反”
京兆尹面无表情,平静地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夫人既然认识余福、又与余福之死有关,那便不能洗脱嫌疑。还得请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到衙门里分说清楚。”
那可去不得。岳大夫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没有谁比岳家人更清楚宫里那位的疑心有多重。何况还有一个左相在旁边搅浑水“谋反”这两个字必须在此刻、在这一瞬间,在这条街上就彻底洗刷干净,否则时日久了,必有大患
“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文章,也没接触过至简书局”岳大夫人尖声叫道,“我认识那个余福,是因为他来求我家相爷救命”
“既是求你们救命,你们又为什么杀了他”柳闻蝉问。
岳大夫人气急“没有人杀他他是自己在外面遭了山贼,被山贼砍了个半死不活,流血流干净了才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