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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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时浅渡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 视线瞟过盖在池慕白身上的被子。
她收回手,没继续扯被子“我不扯了,你自己把腿伸出来总行了吧”
池慕白脚趾微曲,眼皮眨了眨, 遮去眼底的羞意。
望着时浅渡, 没有动作。
他知道自己被送来就是要伺候将军, 坦诚相见是应该的,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自身隐隐期待的, 可是真到了这么个时候, 他总觉得很害羞。
要让将军看到自己光秃秃的双腿,没准还会看到
时浅渡跟他对峙了两秒。
古人相对含蓄,小哑巴更是内敛的性子,对于这样的反应她也可以理解。调戏逗弄人这种事情嘛, 还是见好就收比价好, 既有情趣,又不至于弄得双方都不舒服。
于是,她拍了拍小哑巴的肩膀“那你自己”
要是将军看到了,觉得丑可怎么办
“”
时浅渡的话当即顿住, 冲着池慕白扬了扬眉头。
敢情这小子是在想这种事
小哑巴此时眉头微敛着一点儿,正盯着被子发呆,一副有些为难又干干净净不落凡尘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内心里正在想着这些
时浅渡不禁轻笑,眼神有点变了味。
既然小哑巴不反感她帮忙涂药那她更要离开了。
她把药膏往床上一放, 说的干脆“你自己涂药好了,我出去等你,一会儿一起用晚饭。”
还没等她转身迈出一步,就被池慕白抓住了衣袖。
她回头, 扯扯唇角“怎么了”
还是很想让将军帮忙涂药。
池慕白没有说话,修长细瘦的手指扯着被子,缓缓地把笔直的长腿伸了出来。
他的生的很白,从前过的不太好,但也没做过什么重活,在将军府上养了这么一阵子,涨了点儿肉,更显得皮肤细腻滑嫩。
大腿内侧有一片皮肤都被衣裳磨得通红,有一处破了皮,渗出丝丝鲜血。
时浅渡抬腿坐在床上,将药膏用手指化开,轻轻涂在伤口上。
手指碰上皮肤时,池慕白颤了颤。
“疼吗”她问。
池慕白摇摇头,双臂把被子抱在怀里,蒙住了大半张脸。
他就是觉得很紧张,还有点兴奋。
床上气氛温馨中掺杂着一丝暧昧。
落在腿上的动作很温柔,跟从前见到的、将人一刀封喉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这种温柔是属于他的。
只要想到这些,他的心脏便开始不正常地鼓动。
他缩在被子后面,贪婪又大胆地在眼前的完美侧颜上流连,最终停留在那对薄唇上。
将军真温柔。
有点想亲亲将军。
他咬咬唇,眼睛转了一圈,手指拉扯住时浅渡的衣角,拽了两下。
时浅渡听见了他的心声,却故作不知,抬头瞥他一眼“怎么了”
哎呀,将军也不稍微靠近一点儿。
小哑巴心里撒娇似的嘟哝着,又拽了拽时浅渡的衣领,自己往前探头,红唇轻轻落下一吻。
还是不深入,撩拨似的触碰一下,又眨了眨眼睛。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总感觉像是在勾引。
好像在说快来欺负我吧,你做什么都可以哦。
时浅渡沾着药膏的手在他红肿的腿上揉了两下,把药膏揉进去的同时,手指探入软被的边缘一寸。她咬住小哑巴的耳朵,威胁道“真以为我掀不了你的被子”
“”
池慕白死死地按住被角,隔着被子抓住了时浅渡的手。
见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才松了口气,在她手上写道将军,可不可以等晚上
很丑的,岂不是会污了将军的眼睛
还是黑灯瞎火好。
后半句让时浅渡差点笑喷出来。
黑灯瞎火好办事
小哑巴每天都在心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本来我好好地给你抹药”她眯起双眼,“你非要过来故意撩拨。”
手下是柔软的触感,要不是小哑巴本来就骑马弄得走路姿势都很奇怪了,双腿一看就疼得厉害,就应该狠狠地给他点儿教训。
我我没有呀,只是想亲亲将军。
池慕白感受到威胁,抱着被子往后缩了一点儿。
被人误会成撩拨,他似乎有些委屈,还有点不满。
牵着时浅渡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手心写道我只是想吻将军一下,如果这都要算成撩拨的话那就是将军太经不起撩拨了。
时浅渡眉头一拧。
嘿,小哑巴现在都学会找漏洞茬她了。
真是学坏了。
既然这样
那她更不是什么好人,二郎腿一翘,故意懒洋洋道“从前像你这样亲过来的人太多了,我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么”
“”
池慕白的眼睛突然一酸,像是被针刺进了心窝子里,眼眶顿时就红了。
他微张着的唇颤抖了几下,一副很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表示,闭上唇,快速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窝在床上背对着时浅渡,肩膀轻轻地颤。
在转身过去那一瞬,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顺着脸颊眼眶的弧度滑落到被单上。
他偷偷地抬手蹭去泪水,整个人窝成了一小团。
本来不是个喜欢哭的人,此时却像个小泪人一样,停不下来了。
其实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只是,在被将军拿来和那些人做比较时,在听到从前还有很多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为将军奉上自己的身体时,心中很不是滋味,疼得要命。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将军了。
喜欢一个人好痛苦好辛苦,他再也不想喜欢别人了。
小哑巴哭的时候很安静,不出声音,不动也不闹,就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流眼泪。
时浅渡心知这回说得有些过火,搔了搔头。她要想戳人的时候,确实总会字字诛心,容易拿刀掏别人的心窝子。
她挤到床上,从背后揽住了池慕白的腰。
“是我说得有些过分了,其实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禁不住嘛。”
池慕白颤动的肩膀一停。
眼泪也不流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心间的伤痕似乎一瞬间就被抚平。
真的吗
将军就知道骗我。
心知这八成就是随便哄他的话,他还是拎不清地想要相信。
他擦净眼泪,翻了个身,把脑袋窝在时浅渡的颈窝处。
伸手胡乱摸到她的手,写真的
“不然呢,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么”时浅渡伸手蹭蹭小哑巴湿濡的睫毛,手指缓缓下移,抚在他软乎乎的唇上,“我就算说你只是个小玩物,你也插翅难逃啊。”
说的是,将军没有骗我的必要。
可要说将军因为是我才那么容易被撩拨
能是真的么。
池慕白既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时将军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见过府外的大千世界,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他这样一个见识短浅、毫无长处的哑巴呢
“看来你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时浅渡在小哑巴的唇上咬了几下。
池慕白一点也不反抗,顺着她的动作承受着,一点点地放任自己沉溺进去,直到不能呼吸。
他喜欢那种被将军索取的感觉,好像他对将军还有用处。
好像将军需要他,将军喜欢他,将军真的被他深深地吸引着。
时浅渡离开他的唇,目光落在他泛起淡淡欲念的脸上。
小哑巴还挺敏锐,立刻垂头躲过了视线,把脑袋扎在她的颈窝,细细地喘。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她喉咙滚了滚,低声地笑起来“好多次啊,都很想把你就地正法。”她搂着小哑巴的细腰往前一带,声音微哑,“你脏兮兮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
池慕白的脸烫得惊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速度快得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经历了营帐里那一次之后,他突然就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脏兮兮”是什么意思,脑海中顿时闪过了无数画册上的小画和被将军抚触时的感受。
好像将军之前就说过,想把我弄脏来着。
难道从那时开始,将军就
原来,将军是真的很想要了我么。
思绪混乱入麻,心脏越跳越快。
他吞咽了下口水。
抬眼往窗外望了望,天边还有熹微的光亮,此时还未到晚上。
如果行那事,还是等到晚上比较好吧。
于是他咬着唇,在时浅渡手上写字,主动邀请道将军,今晚
“今天不合适,你腿疼成那样,走路姿势都不对劲儿了。”时浅渡揉揉他的头发,安抚似的又吻了吻他的唇,笑道,“年纪轻轻的,弄脏了还行,弄坏了就不好了,还是好好养养吧。”
她见池慕白的心情已经稳定下来,怕自己被勾得忍不住把人欺负了,便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裳,接着说“之前药已经涂完了,你自己穿好衣服,出来吃饭吧。”
身边的温暖离开的那一瞬,池慕白感到一阵失落。
他还是冲着时浅渡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时浅渡推门离开,他倚在原地,无措地抬手碰了碰自己,又很羞耻地收回了手。脸上染着薄红,犹豫半晌,还是强压下心头泛起的欲想,起身穿戴整理好了自己。
站在铜镜前,他一边检查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一边有点走神。
他想起将军那句“因为是你”,心口便是一阵暖流涌动。
还是会心生期待,希望那是真的。
希望将军真的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真是拎不清啊。
他就是个地位低微的不健全的哑巴,如今竟然生起奢望来了。
整理好衣裳,又将散落的乌发好好束起,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骑马时习惯了保持那个姿势,现在休息一阵,越发觉得疼,每走一步都很不得劲。
“看你以后再对自己那么狠。”
时浅渡瞧着小哑巴用奇奇怪怪的姿势走出来,有点心软也有点好笑。
她拍拍身边的椅子,说道“劳逸结合才能走的长远,你今天是练得久了,明天后天要休息,这有什么用”
池慕白找了个不太疼的姿势缓缓坐下,认错一般点点头。
将军说得对,还是应该劳逸结合。
他吃了两口鱼肉,又夹了两筷青菜,突然想到前几天刺客的事,撂下筷子。
拍了拍时浅渡的胳膊,他用手指沾了点儿水,在桌上写字将军,前几天刺客的事情,可查出什么了吗
“嗐,无非就是逃到南边的齐国皇室不甘心,想卷土重来,还想找我报仇。”
时浅渡一点儿也不在意,说得轻轻松松的。
对于那些寻仇啊、打击报复啊,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也不会太设防,毕竟真能够是她的对手的人还没能出生呢。
反正对方没能耐伤到她,她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池慕白眼底有忧虑一闪而过,继续写道将军可要保护好自己。
将军的功夫少有人敌,然而对方阴险狡诈,兴许能找到将军的弱点,或者对方用上车轮战,将军就是再强,也总会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对了,万一将军像上回一样,突然心中绞痛,岂不是很危险
他回想起时浅渡满头冷汗的样子,一阵忧心,伸手抚在了她的胳膊上。
将军似乎有心疾,若是被对方发现,或者袭击将军时赶上心疾突发
将军总是独来独往不喜欢带人一起,还是应该带个人跟随左右,好能在危机关头保护将军。
充满忧虑的心声传来,时浅渡拍拍小哑巴的手。
“等你学有所成,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咦。
意思是,我不必一直呆在府上,可以随将军一起办差吗
池慕白的眼睛亮了一点儿,飞速在她的手心写字只要我好好习武,以后将军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可以跟着一起吗
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将军了。
还能一直陪在将军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将军,不用在家里每天盼着将军回来。
唔,还能在别的男子凑到将军面前时,把他们都赶跑。
在外偷偷地盯着将军,看看将军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不是真心话。
心声越来越轻快,愉悦得好像要飞到天上去。
他忍不住弯弯唇角,开心得不能自已。
时浅渡也被他这些小心思逗笑“嗯,你只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就可以跟着我。”
我会加倍努力的。
池慕白在她手心这么写着。
仅仅是自保的话,应该蛮简单吧。
只要把轻功学好,跑的足够快,让别人都追不上,不就是可以自保了么
将军身体不适的时候,我也能带着将军逃跑。
明白了,以后着重练习轻功。
他似乎觉得自己想的特别有道理,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也确实有道理。
逃跑也没什么可丢人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时浅渡很赞同他的想法。
“好好努力没问题,但还是先把你的腿养好,这几天先别到处乱跑了。”
赞同他想法的同时,也没忘了埋汰一句。
本来还想问问将军要不要一起去看戏,现在看来是只能在家呆着了。
听说那个戏班唱得极好,最近才到京城,真想跟将军一起去看啊。
池慕白抿抿唇,收回牵着时浅渡的手,垂下头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只看表面,是绝对瞧不出他心里正痒呼呼地想着别的事。
时浅渡觉得,这个小哑巴绝对是单看脸色最难瞧出端倪的人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就算很想也极少主动说出来,特别的隐忍。
既然小哑巴喜欢的话
她喝了口茶,用手帕擦擦嘴角,状似无意地说道“最近有个挺有名的戏班来到京城了,你这两天按时擦药、好好养养腿,过两天带你去看戏,怎么样”
放下茶杯,她为了能听见对方的心声,把手搭在了小哑巴的腿上。
隔着上好的衣料,似乎能感觉到淡淡的温度。
“”
池慕白的嘴角顿时翘起来了。
脸上溢出的欢喜不言而喻。
将军就跟知道我想什么似的,才想起戏班,就提起了。
真好啊,可以去跟将军一起看戏了
他快速点了点头,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让他开心的不得了,甚至很想
好想凑过去亲将军一下。
大概是觉得自己总是想这种事不太好,他有些懊恼地蹭蹭鼻尖。
心知这样不太好,却拦不住身心都被无限地吸引着。
唔
最近这是怎么了,有事没事就总是想跟将军亲亲抱抱。
总想着天天腻在一块儿不分开才好呢。
就跟中了蛊似的,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还好将军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然可就太糗了。
小哑巴自顾自地纠结,一会儿期待、一会儿懊恼、又一会儿庆幸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