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小姐, 白先生,早饭来了。”
小玉忙活着把几样早饭摆在圆桌上,又出门去外面报箱里拿每天的报纸。
她年纪不大, 但办事利落勤快,一个人也把家里打理的很好。
因早年间在乡下读过两年私塾, 所以认得一些字,每天都会帮时浅渡把报纸过一遍, 告诉她最新的消息,有时候还会把某一两条重点读一读。
时浅渡一边吃东西,小玉就一边在旁边帮她看报纸。
“小姐, 白先生昨天去找师兄的事上报纸了”
她惊讶地呼出声音,细细地看了一遍。
时浅渡他们在戏楼的房间里时, 郑舒然就揣着枪站在门外, 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都不敢接近, 人们都只能听见他们吵架, 而听不清具体在吵些什么。
而报纸上写了一出师兄弟相争的大戏, 比亲临现场还要活灵活现。
“报纸上说,白先生自己犯了错事,不仅自己嗓子被废,还连累了戏班子戏楼,现在反倒责怪师兄抢占自己的位置,还因此在戏楼里大吵一架”
小玉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干脆闭上了嘴。
小心翼翼地瞥了时浅渡几眼。
她家小姐啊, 看起来温温和和人畜无害的,可总有那么几瞬,恍恍惚惚之间渗人得很。
她知道, 小姐看起来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内里并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上回有人瞎写,我没搭理他们,这种无良小报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时浅渡撂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帕擦擦嘴角。
她想了想,说道“你一会儿去问问这家报社有没有什么对头,最好是立场坚定特别爱国、经常有批判性文章见报的那种,我待会写篇小文你们谁帮我记下来,多花点钱塞到首页的版面上。”
小玉问“小姐打算写什么”
“当然是写这家报纸崇洋媚外,为了捧着洋人,就没底线地以各种方式数次贬低咒骂我们自己被人诬陷的曲艺传承人,不用点名道姓,大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浅渡耸耸肩膀,添油加醋谁不会嘛,她还会上升价值、祸水东流呢。
她吃得差不多了,就往椅背上一靠,舒舒服服地喝几口茶水。
“好嘞我一会儿就去按小姐的吩咐去问问”
小玉欢喜地应下,她知道白逾明的秉性,自然是看不惯那种胡乱编写的爆料。
她翻了翻手上的报纸,看到一则重大新闻时,动作一顿。
“咦,那个詹姆斯是不是之前跟白先生有矛盾的洋人”她揉揉眼睛,抬起头,跟白逾明对视道,“他死了,是被人暗杀的,好像是被日本人杀害的。”
白逾明一愣,张了张口,但没说话。
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
但他嗓子实在是不得劲。
詹姆斯死了,但不是因为中毒之类的,而是暗杀。
这死因应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心里总觉得
很微妙。
时浅渡点点头“正常,听说他最近想强占两条航线,日本人也在打航线的注意,各方挣得不可开交。”
她语调沉稳自然,说得有模有样。
况且她还真没说假话,确实是各方都在争抢航线。
现在詹姆斯死了,巡捕房那边估计很容易就能给上面交代结案吧。
不枉她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磕了好几次膝盖脚趾头,才在大半夜里磕磕绊绊地弄了一把日本人的配枪用来嫁祸,还故意把子弹留在了杀人现场。
就让他们国际双方自己纠缠去吧,相互绊住脚步,没工夫搭理航线的事,航线自然而然就会落到自家人的手里。
她冲小玉招招手“你再去买一份报纸,把写了詹姆斯的这版报纸叠好,塞进两个信封里,找人分别送给万龙会的谢会长和戏班子里的王春,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位王先生。”
小玉没太懂这是为了什么,她没多问,听话地点点头。
“明白了小姐,我这就找人去办,顺便问问哪家报社跟这家是死对头,回来告诉您好消息。”
小玉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餐厅中陷入安静。
时浅渡喝了两口牛奶,突然笑着开口道“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差点忘了你出不了声音了。”
“”
白逾明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他平时很聒噪么
他揉了揉喉咙,又喝温水润了润嗓子,尝试开口“您要是嫌我平日里太聒噪,我以后便不跟您多说话了”
话里有点儿闷声赌气的意思。
可惜几乎发不出响,就偶尔响起一点咔嗓子的声音。
他闷气几秒,又轻声地笑了笑。
他跟时小姐可真行,一个眼睛瞧不见,一个嗓子又被自己给搞垮了。
他还好,就算最终没能完全恢复,至少消肿了还能正常说话。
时小姐在国外做了手术,还在恢复期,不知道能不能重现光明啊。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时小姐需要,他愿意成为时小姐的眼睛。
唔为了报答这份恩情。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玉坐着郑舒然的车回来了。
她是第一次坐汽车,整个人都激动了,一路小穿过花园跑进了客厅。
“小姐,我回来了,郑探长正在外面,可以请他进来吗”
她特意跑过来问一声,不想郑舒然压根就没在外面等着。
他自己跟了进来,站在门前敲了敲门“那必然是可以进来啊,是吧时小姐”
这人怎么能这样
白逾明见状,眉头颇为不赞同地拧了起来。
时小姐是姑娘家,郑探长一个大男人,就算过去有帮过他们,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跟进来啊,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对时小姐不利
这位探长,实在是吊郎当的,没有规矩。
要不是他嗓子疼没法大声说话,肯定要好好跟郑舒然掰扯掰扯。
时浅渡真想白他一眼“我说你不能进,你会出去吗”
“时小姐,你说不行的事,我哪敢不从啊。”郑舒然还是不太正经,插科打诨的,“别说是你有那个实力请我出去,现在师父都胳膊肘往外拐地向着你了,我还敢不顺着你来么”
昨个他跑去跟老爷子诉苦,说时浅渡就知道使唤他做这个做那个的,这叫他堂堂探长的脸都没地方放了,想让自家师父选个人代替他给时浅渡办事。
谁想老爷子直接把他这亲徒弟往外踢,让他听时浅渡这小姑娘的差遣。
他都觉得自己被师父给卖了。
郑舒然龇牙咧嘴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往前一推。
“这是我师父让我转交的,说是务必亲手给你。”
时浅渡在信封上捻了捻,看里面的厚度,就猜到了大概。
她拆开信封,递给小玉“小玉,把这收好了。”
小玉往信封里一瞥,在看见那一沓银圆券的时候,手抖地差点没把信封给掉了。
她怔怔地看向时浅渡,又看看郑舒然“小姐,这”
“留好了用,以后缺钱了跟我说。”
时浅渡这是帮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个心头大患,还挑起小小的国际争端绊住他们的脚步,像谢明啸那么知道往来的人,自然不会毫无表示。
回她一些银钱,是预料之中。
郑舒然也一并开口“小玉是吧你就好好收着吧,这就是我师父的一点儿心意。”
“是,那我就收好了,一会儿去入账。”
小玉见时浅渡点头,便把钱收下了。
之前夫人和老爷断了这个月的花销,但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少,还为白先生请了医生开销正好不太够了,这钱简直是及时雨。
她跟郑舒然见过两面,能从他的态度里看出自家小姐的地位。
她忍不住想,小姐可真厉害啊,竟然能让巡捕房探长都这么重视。
说不准小姐比老爷还要厉害、还要有手段呢。
郑舒然懒散地靠在一把椅子上,欲言又止。
他像是发觉什么不对,先是皱皱眉头,紧跟着奇怪地瞥了白逾明好几眼。
“我说今天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太安静了些,原来问题在白老板这儿啊。”他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今儿个咱白老板怎么这么奇怪,往常怎么也得为了你时小姐谴责我两句吧这回一句话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哑巴了呢。”
白逾明嘴唇抽动一下。
他实在没忍住“你少埋汰人了,成不成”
之前吃的那副消肿消炎的药已经起了些作用,嗓子肿的不算特别厉害了。
但还是哑的,说话声音倍儿小,不凑近了听不清。
“”
郑舒然愣了好几秒,突然不留情面地笑了出声。
他笑得蹭蹭嘴角“白老板,不是我说你,跟人吵架反倒把自己吵成这样的,我真是头一次见。”
白逾明
他昨天回来时,就已经后悔没直接挥拳头了,一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