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睡着了么(2 / 2)

她对丽妃很有好感,在知道司马庚是丽妃的儿子后,照拂得就更多。

司马庚是把对父亲的恨落在她身上了,但她也无需司马庚的喜欢,也没有义务解释,只淡声道,“你的脸长得这样好看,毁了岂不是可惜。”

崔漾眼见那面色些微扭曲,再不复清冷的模样,懒得和他掰扯,握住他的肩背带来身前,掌心运力。

暖意自后背被贴住的地方流淌进四肢百骸,那真气霸道浑厚,似江河汹涌,冲开淤堵的经脉,以一种不可挡的攻势冲进他全身。

司马庚欲往旁避让,呼吸间发觉自己竟是靠在身后人肩头,脸下是望之生凉触之生暖的肌肤,灵台随之一清,不由又咳喘起来,咳得面色涨红几乎要把心肺倒出来,挣扎着往一边靠去。

崔漾不耐,“倒也不必一幅抵死不从的作态,禅让大典后,我会把你风光大葬的。”

司马庚喘息,崔石原是崔呈的部下,武艺高强,做了崔九护卫后,很得崔九的信任,沈恪与崔九结有婚约,自与沈恪定亲,崔九便收敛了性子,一心一意待沈恪。

两人是除崔家父子外,崔九最信任的人,他利诱收买崔石,与沈恪联手,她死在这两人刀箭下,如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利用王铮,分毫不差地还给他了。

只怕是要把他利用个彻底,榨干他所有的价值,才肯甘心。

说不定禅位大典后,也会将他削成头盖骨,与那王行并排放在一起,做个装饰。

司马庚渐渐平复了喘息,阖着眼睛,不再说话。

真气运转七个小周天,已经尽够了,崔漾收了掌,司马庚倒向一边,呼吸渐渐均匀清浅,似是睡着了。

崔漾起身,又停住,回了床榻边,视线扫过床榻,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折身在朝露殿里踱步了一圈,回了床榻边,看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眉头紧蹙,方才分明听见一息急促的呼吸声。

崔漾撩起床帐,四下查看过,凝神细听,未再察觉异样。

崔漾眉心蹙起,难不成是装睡

上回已经见识过他装睡的功夫,作出许多妖。

崔漾看了一会儿,不见异常,若有所思,“睡着了,那我亲你了。”

床榻上躺着的人呼吸依旧是一般规律,若是装睡,那不可否认是好定力,毕竟这厮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当年王行使尽手段想逼迫他生下子嗣,他都不肯就范,后头掌权,十余年后宫空无一人,对旁人的触碰,显然是厌恶到了极点。

崔漾缓缓靠近,鼻息间沁入一丝沉香。

再靠近唇,便多了一股药香。

崔漾生平最恶药香,又带着面具,一时败坏了兴致,到底亲不下去,意兴阑珊地支起来一些,掌中折扇微转,露出扇骨锋利,三两下挑破了他衣衫绳结。

外衫散了,中衣也散了。

露出浸出鲜血的丝白里衣。

见其呼吸均匀未有异色,崔漾收了折扇,摆袖自他交叠的里衣领处伸进去,指尖触到肌肤如玉,对方还是没反应,连呼吸都未曾有丝毫变动。

许是太困,草木皆兵了罢。

崔漾指尖微顿,收了手支頤,坐在榻前看了一会儿,到困意上来,才又打了个哈切起身,出了房门,交代外头的卫队长郭鹏,“看好了,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郭鹏领旨,崔漾回中正楼睡觉。

一刻钟过去,殿外只余夏秋之夜的蝉叫虫鸣,司马庚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放下床帐,手指在右腰下方的榻上,按顺序轻点四下,他不轻不重咳嗽一声,掩盖咔嚓的轻响。

床头的木案开了一条缝隙,缓缓往下,露出仅够一人穿行的方口。

肖明冲憋红了脸,眼睛里充满愤怒,欲开口说话,又时刻牢记陛下教授的呼吸之法,硬生生将满腔愤懑咽了回去,到两人在地道中快步行了两刻钟,快要与前面的影卫汇合,这才压不住忿忿之情,“大成绝不能交到这样一个色中恶魔手里她竟敢那般对陛下”

“勿要再提。”

司马庚咳嗽得剧烈,快步往前走,脚步些微凌乱。

“这色中淫魔,竟是头一日,便欲与陛下欢情”

“别再说了”

声音竟威严了许多,随后便压不住咳喘起来,肖明冲忙举着火把去扶,火光衬得君王脖颈处一片绯红,更瞩目的是下袍,竟是支棱出了不容忽视的角度。

肖明冲吃惊,一时极为失礼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震惊,“陛下”

大成皇帝不近女色天下人皆知,世人皆求美,貌好之人,尤其样貌好的有才之士,常备受推崇,因着陛下龙章凤姿,清俊俊美,不添年岁,朝中不少臣子以为洁身禁欲可修身养貌,也都不近女色,而立之年尚是童子身的都有,却原来

肖明冲一时信念崩塌,大受打击,被君王严厉地看过一眼,才勉力打起精神,眼下逃命要紧,心中却越发痛恨那女贼,崔九此人,实在是荒淫至极

司马庚微闭了闭眼,站定平复好身体,再睁眼时,已然恢复如常,又停顿脚步,“方才朝露殿中,她发现了端倪,已然怀疑你了,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只有呼吸与你一致,才能瞒天过海,她只是怀疑我是装睡,试探我,并非当真非礼。”

若说真,只有确认他昏睡后,她坐在榻前支着脑袋看他那两刻钟是真,便如幼时,他佯装数蚂蚁,在心中默背偷听来的书,默写偷学的字,她蹲在一边,看他一看便是一清晨,一下午一般。

并没有什么色心,只是爱美,像看一幅画卷,巍峨高山,清涧瀑布,枝头梅花,池里睡荷,那些被掳掠的公子,恼羞成怒,多是恼火她离经叛道不肯负责罢了。

肖明冲更觉不可思议,呐呐道,“陛下您竟是替反贼开脱说话”

司马庚脚步凝滞,又快步往前走,下了地道后,他在脚踝上缠上厚实的纱布,伤口裂开也不会留下血迹,否则以那猛虎的嗅觉,只怕很快便会追来。

崔漾回了中正殿,躺在宽敞的床榻上,被子拉到下巴一丝不苟地盖好,呼吸平顺,大脑放空,只约莫是十余年未曾盖过这么柔软的被子,或者床太大缺了点东西,分明三日未曾合眼,一时竟难以安眠,躺了小两个时辰,还没睡着。

到天际泛白,崔漾翻了个身,不由感慨那司马庚倒是好心性,落到这般境地,白日睡一下午,晚间还能睡得那般熟。

崔漾睁开眼,立时从榻上坐起来,唤沈熔进来,叫他去查看。

沈熔一去一回不到一刻钟,“跑了。”

崔漾气笑了,便说司马庚这等人,人还活着,怎么就说出了成王败寇四字,此人只怕最后一滴血流干,也未必会认输。

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怕也是装的,好叫侍卫放下戒心,顺便骗医师一点药物,再骗点她的内劲。

好,好样的。

崔漾自床榻上下来,“调禁军,把人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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