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听得莞尔,“那肯定好看,走,现在就去看看。”
甘阳目光落在甘棠脸上,眉头蹙得更紧,“看什么,伤没养好之前,甘棠你禁足,不得出府了。”
甘阳说着又看向甘玉道,“你前日在街上惹事,也一并禁足,棠梨什么时候伤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出府。”
长兄如父,甘源不怎么管府里的事,甘府里甘阳的话就是家长的话,甘玉性子跳脱,十六七的年纪,成年前没几年可潇洒了,是以他最不爱被拘在家里,喜欢在外面呼朋引伴,眼下听甘阳这么说,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哇哇大叫道,“大兄,是那人非要惹我,我压根没犯事……不关我事!”
甘玉撒泼不应,没脸没皮,甘棠看得哈哈乐了起来,没受伤的右手推着甘玉往前走,边走边忍俊不禁地恐吓道,“二兄你认命罢,你不听话,这个月的酒也没有了。”
甘玉顿时焉了,垂头丧气道,“棠梨你哪里来的怪论,许多人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几日后照样活蹦乱跳的,八岁小孩都能饮酒为乐,二兄我十八了,为何只能三旬一酒,我日子过得太苦了!”
殷商的风俗是这样,甘棠实在是很难解释得清,她本身滴酒不沾在这里已经是异类了,小时候一哭二闹不许甘阳甘玉随意饮酒,两个人出于无奈才应了她,甘阳还好,饮酒对他本身便可有可无,甘玉还是逞凶好斗的年纪,在外面混着玩,几乎时时都能喝起酒来,被拘着少饮酒,可是被郁闷坏了,甘棠也不与他分辨,只从他身后伸出个脑袋来,笑眯眯问,“那二兄,你听不听我的话?”
甘玉噎住,张了张嘴想再辩解辩解,扭头看她笑得眼楮眯成了缝,半响气闷道,“圣巫女的诅咒多可怕,我不想倒霉,这个月就没喝酒了。”
甘棠听得可乐,笑得越发欢实,甘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杵着膝盖在前头弯下腰来,扭头道,“上来,别逞强,你脸色很不好,我背你回去。”
甘棠连连摆手,“说了多少遍了,我灵魂是大人了,比你大,不用你背。”
甘玉就纳闷道,“为兄知道你是圣巫女,神明转世,来自天宫一样的地方,这话为兄自小听到大,不用你重复,不过你再是神明,再聪慧,现在就是十岁大,上来,别废话!”
这怎么是废话呢。
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想当初她犹豫纠结再纠结,翻来覆去几日没睡好,做了无数的预估设想,觉得不会有人身安全,才一脸肃穆地将这件事告知了两位兄长,他二人平淡的反应一直延续至如今,真是一点水花都没飞起来。
旁边走着的甘阳未言语,只单手拎着甘棠的后脖颈一提,就把她提起来放在甘玉背上了,“走罢,叫了小疾臣,回府先看看伤。”
甘棠想了想,便爽爽快快趴下来了,她确实是不舒服,许是快到家的缘故,她强撑着了一路的精神力慢慢松懈下来,现在脑子就昏昏沉沉的,伤口也开始疼了,再说她自小被迫被背了无数次,脸皮磨着磨着也就厚了,这时候还当真没啥感觉的。
甘棠四处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松了口气没脸没皮地趴上去了。
甘玉扭头看她,露齿一笑,扯过大袍子往上头一甩,哈哈笑道,“知道你顾及圣巫女的名声,这么罩起来,就没人认识你了!困了放心睡罢!”
这袍子厚实,遮得严严实实连光都没透出半分,甘棠咧嘴笑了笑,点赞道,“多日不见,二兄你当真聪明了不少!值得鼓励。”
甘玉往上使了使劲,听得哈哈乐了起来,时间正值午时,大好阳光撒在背上,暖洋洋的,甘棠接连几月没得好眠,在这晃晃悠悠的摇篮上,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