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恭喜你个大头鬼啊?太子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自己千算万算, 怎么就算漏了这个小子?母后不是要把他留给褚家女吗, 怎么会答应他娶荣恩?而且,这小子小小年纪, 什么时候对荣恩动了这种心思?
自己机关算尽,费尽心思, 到头来,竟是为这小子做了嫁衣裳!
太子脸都青了,目中如淬了毒, 恨恨看向赵玺。
赵玺哪里怕他, 高高兴兴地继续往他心窝里捅刀子:“原本我年纪小,姐姐根本看不上我,可谁叫皇兄你已经娶亲了呢?而且和皇嫂恩恩爱爱, 不好女色,哪怕皇嫂迟迟未诞下小皇孙也不急着往东宫添人。
“皇兄的品行如此高洁,为天下士人赞誉, 姐姐岂忍心玷辱?便是父皇和皇后娘娘也一心要成全你,只得委屈姐姐嫁我了。”
轻城恍然大悟,原来赵玺在宣武帝和褚皇后面前是这么一番说辞, 夸他们引以为傲的嫡长子呢, 难怪宣武帝和褚皇后都那么高兴, 为了太子的名声, 很容易就被说服了。
谁叫太子惯会在人前装腔作势?这下可叫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子的脸更青了, 指着赵玺气得手发抖:“你!”
赵玺道:“皇兄不用谢我, 身为弟弟,维护兄长的清名也是应有之义。”
轻城一下子就被冷风呛岔气了,忍不住咳了一声。赵玺这家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还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偏偏他的话明面上无可指摘,太子便是想抓把柄都抓不到。这小子,这些年在西岭书院读书果真没白读。
太子听到她的动静,目光蓦地移向她。轻城看去,但见他眼睛发红,向来温文的面容都扭曲了一瞬。她从没看到过他这种可怕的样子,骇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一步并未退完。赵玺忽然伸出手来,抓住她手。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一下子稳住了她。
“咦,太子也在啊,”身后传来宣武帝的声音,“你们仨在这里做什么呢?”却是宣武帝和英王、楚国公一道走了出来,准备去赴宴。
赵玺眉目飞扬,笑嘻嘻地道:“皇兄听说了我和姐姐的好事,在恭喜我们呢。”
宣武帝欣慰:“原来如此。”
太子转过头来,已收了先前的狰狞之色,勉强笑道:“是啊,儿臣听说这样的好事,正为荣恩和三弟高兴呢。”
宣武帝高兴地道:“太子也觉得好?”
太子的心在滴血,面上却还是捧场地道:“是,父皇英明。”
宣武帝大笑道:“等到婚期,你这做兄长的可不能吝啬,要送上双份大礼。”
太子暗暗咬牙,面上依旧维持笑容道:“那是自然。”走到宣武帝身边,转移话题道,“父皇,宴席马上开始,我陪父皇、皇叔一道过去吧。”
宣武帝笑着道“好”,看向赵玺,“蛮奴也一道吧。”
赵玺应下,轻轻捏了捏轻城的手心,悄声道:“姐姐,我晚一点来找你。”
轻城垂眸,低低嗯了声。待几人走远,她抬起头来,脸上已一丝笑意也无。
今日的事实在大出她意外,她到现在还如在梦中,她怎么就忽然和赵玺把婚事定下了?诚然,当时的情景,先有无尘道长之言,后有夏淑妃步步紧逼,若不是赵玺跳出来,她只怕就要被迫嫁给太子了。
能嫁给赵玺当然要比嫁给太子好上千倍百倍,可嫁给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赵玺这次可是把太子得罪得狠了。
等等,她脸色一变:竹简提示的关键情节点,赵玺和太子矛盾激化,埋下日后不死不休局面的根源,竟是她的婚事吗?
轻城心神不宁,在庆功宴上露了一会儿面,便托辞回了寝殿查看竹简。
竹简右上角,果然多了完成关键情节奖励的五百瓶营养液。她不由迷惑起来:既然如此,那说明她和赵玺定亲确实是竹简情节安排的一部分,可为什么她最后会以姐姐的身份被杀?
她理了理时间线:按照预言,太子继位后,在永德三年暴毙于甘泉宫,传位于赵玺;赵玺在显仁元年杀她,并灭姜家满门,这其中至少有四年的时间,再加上宣武帝剩余在位的时间,她总不会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嫁吧?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嫁给赵玺?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会和太子有关吗?
她想得头痛,翻了翻竹简,竹简上却没有任何新的提示,索性将此前看过的预言一一点开。点到其中一条熟悉的预言时,她陡然愣住。
“荣恩公主,帝养女也,性娇柔,有殊色,婚事不顺,三次不成。”
这条预言,不该再出现了啊!
竹简上的预言,如果已经发生过,就会变成灰色,可这一条预言却还是黑色的,这说明,预言还没有完全实现。究竟怎么回事?
轻城的目光落在“三次”两字上,第一个杜琮,第二个郑潇,第三个单世良,照理说三次应该实现了。
不对!她的脸色变了,杜琮和单世良都和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郑潇,和她连议亲的步骤都没到,根本就不能算。
三次不成,第三次,莫非指的是她和赵玺这次?这就解释得通了,婚事不成,所以到最后,她和赵玺还是姐弟名义。
轻城想到宣武帝允下婚事时,赵玺发亮的眼睛,欢喜的模样,心一点点揪了起来。这桩婚事,她虽然是被迫接受的,可赵玺却是满心期待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赵玺的性子,到时若婚事不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她咬了咬唇,伸指试探着点向那条预言,调出删除选项,心中却隐约猜到以竹简一贯的作风,恐怕没那么容易。果然,竹简上跳出一行字:主线剧情,删除需消耗五千瓶营养液,是否确定删除?
五千瓶?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她气得差点想砸了竹简,她去哪儿弄这么多营养液?
轻城犯起了愁:预言无可更改,婚事若注定不成,她该怎么做,才能在事情发生时,让他不那么难过?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阿卞的声音:“公主。”
“什么事?”她问。